发生在偏僻山村里的杀人案

发生在偏僻山村里的杀人案

原创  毕清河

小人物的作家梦  2025年05月09日 12:19  广西 379人

死者是个傻子。二十出头。叫陈光。晨光，早晨的阳光，代表着希望。
他住的村上有一条水渠。水渠呈梯形。上面宽，下面窄。春夏两季，水渠两边的斜坡上，长满绿绿的小草。站在水渠堤上，左右两面的村落、田地、小路，尽收眼底。傻子便在草木疯长的时节里，牵着老水牛，到水渠边上吃草。渴了，水牛便饮水渠里的水；热了，水牛就滑到水渠里泡澡。有时，分不清是人在放牛，还是牛在放人。
傻子性子很温和。从未听说他在村里骂人、打人。他每天笑眯眯的。放牛的时候，他在堤坝上踱来踱去，也非常快乐。是的，看着夕阳、吹着晚风、闻着自然的芬芳，能不惬意？有时，人们也很羡慕傻子的生活。他像是村子里的国王，坐在宝座上，看他人忙忙碌碌。而他乐得逍遥自在。
没有人愿意跟傻子玩。村里的人告诉小孩子：“跟傻子玩了，你也会变傻的。”孩子们有时会去捉弄傻子，往他身上扔泥土，看他会不会追着自己跑。傻子的衣服被泥土弄脏了，他也不恼，只是“呵呵”的笑。大家更确定他是傻子了。孩子们开始起哄，唱起了歌：“牛儿还在山坡上吃草，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儿去了，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其他村民见了，并不去理会孩子们的玩笑。只有傻子的父亲见了，会很生气地训斥那些孩子们。傻子看见孩子们吓得四处逃窜，笑得更开心了。
他失踪后，最着急的是他的父亲，老陈。父子俩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傻子从来没有浪在外面不回家的时候。刚开始，大家并未太在意。以为傻子跑到哪个树林子里去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是，老陈不吃不喝不睡，白天黑夜地找他的傻儿子。
“是不是跌到水渠里去了？”有村民问。大家跑到水渠里打捞。水渠的水不深，才没到膝盖。找了一下午，也没看到傻子的影子。
接着，大家分头去山上找，傍晚聚到老陈家，都说没看见。田沟里、草垛子里、茅厕里、猪圈、牛圈，凡是想得到的地方，村民们都搜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傻子失踪的第一天的时候，老陈很着急。跟失了魂一样，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地到处去寻他儿子。前一天是暴雨，小路都是泥巴，他的衣服脏的不成样子。他到处跟人说：“我的儿子不见了。我的儿子不见了。”
他儿子失踪第二天，他也不出去寻了，一个人坐在家里抹眼泪，别人跟他讲话，他也怔怔得，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儿子死了。”村民安慰道：“还没找到，不要说瞎话。”
可是，傻子会去哪里呢？虽然是个傻子，他也有基本的生存常识。他家门口就是燕塘，从未见他下去玩水。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水渠边放牛也没出现意外。傻子一直在村里没出去过。这道水渠就像是一道门。他从来没有迈出过这道门槛。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第三天，老陈在家抱头恸哭。“我的好儿子啊！我的好儿子啊！你再也回不来了啊！”村民们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报警了。很快，警察来了。老陈家被拉上警戒线。傻儿子在老陈家的红薯窖里发现了，已经死了。身体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老陈看见他儿子，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他身上，抱起他儿子，痛哭流涕：“儿啊！我的儿啊！”案子很快破了。那天下大雨，老陈让他儿子去红薯窖拿红薯。他儿子很听话，下去了。上来的时候，老陈举起锄头，砸在他儿子的头上。他儿子不明白为什么。强烈的生存意识，让他抓住锄头，想要活命。在搏斗当中，老陈的胳膊和手腕也扭伤了。最终，儿子没能干过父亲，死在了老陈的锄头下。
警察问他为什么杀他儿子。他说：“因为我爱他。我不想他在这个世上受苦。我快死了。我要把他带着跟我一起走。”
后来，警察把老陈带走了。村里面没有了傻子，也没有了老陈。水渠、老牛、傻子，这已经印在村民脑海里多少年的风景线没有了。
很多年后，村里有警车来。是警察带着思乡心切的老陈回家看看。或许，老陈也快到人生尽头了吧。他准备接他儿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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