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山预帖》中的当阳芋头

黄庭坚《山预帖》中的当阳芋头

郭汉闵

当时“五一”国际劳动节宣传工作总结
1953年宜昌市庆祝“五一”的街头游行黄庭坚《山预帖》

    在中国书法史上，有两个帖子与当阳颇有缘分，一是王羲之的《桓公当阳帖》，二是黄庭坚的《山预帖》。
    黄庭坚(1045-1105年)，号涪翁，北宋著名诗人、词人、书法家。他的诗文奇崛放纵，与苏轼并称“苏黄”。黄庭坚的行书和草书入古出新，个性鲜明，被称为“宋四家”之一。据《宋史·黄庭坚传》的记载，黄庭坚曾三度滞留荆州，并留下了《荆州帖》《山预帖》《幽兰赋》三幅传世名帖。黄庭坚《山预帖》与当阳芋头的一段佳话，就发生在黄庭坚第二次客居荆州的时期。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腊月，黄庭坚第二次路过荆州，并在荆州小住。不久，黄庭坚在当阳的文友、一个叫张中叔的人，托人给他捎来一兜当阳的土特产品——山预，黄庭坚一家没来得及吃就出门云游了。几个月后，黄庭坚回到荆州客居寓所，发现山预发芽了。黄庭坚想扔掉，但他的孩子们却舍不得扔。于是就将发芽的山预炒了吃，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黄庭坚一激动，就写了这个千古名帖。
    黄庭坚的《山预帖》，行书，纸本，31.2×26.8cm，凡6行，84字，书于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四、五月间，钤有明内府稽察司半印、“张应申”、“清鉴堂图书印”、“笪重光印”等印记，《石渠宝笈初编》《故宫书画录》等著录。原作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该帖中宫敛结，长笔四展，顿挫飞扬，劲健利爽，可谓字字玑珠。黄庭坚写这个帖子时57岁，是他晚年行楷炉火纯青之作。
    帖子原文为：当阳张中叔去年腊月寄山预来，留荆南久之。四月，余乃到沙头。取视之，萌芽森然，有盈尺者。意皆可弃。小儿辈请试煮食之，乃大好。盖与发牙小豆同法。物理不可尽，如此。今之论人材者，用其所知而轻弃人。可胜叹哉！
    此帖中的“山预”，显然不是红薯，更非甘薯。红薯、甘薯均原产于美洲，后被西班牙人带到菲律宾，明代万历年间才由菲律宾传入我国福建。此帖中“山预”，只可能是山药或芋头了。无论是山药，还是芋头，当阳均有种植出产。山药是薯蓣科多年生宿根蔓草植物，原产中国，荆楚自古以来就有种植。《中国药学大辞典》记载：“山药，原名薯蓣。唐太宗名预，与蓣同音而避讳改为薯药；后因宋英宗名曙,音同薯而避讳，遂改为山药。”据此，不少书法爱好者认为，黄庭坚《山预帖》中之“山预”,即为现今之山药。但从内容来看，山药发芽经不起推敲，因为山药置放时间长了，水分就会慢慢丢失，容易枯萎或乱掉。黄庭坚最后一次在荆州滞留时，写了一组五言绝句，即《荆州即事药名诗八首》。这组诗共嵌入了三十三种中药名，唯独没有提到山药。从此帖黄庭坚对“山预”的喜爱程度来看，他没有理由不写到山药。此帖中的“山预”，亦非山药，只可能是芋头。
    芋头属多年生宿根性草本植物，药食兼备，素有“皇帝供品”的美称。与山药不同的是，芋头的皮要厚得多，可经久存放而不坏，在春季即使不栽种也可自然发芽。凡吃过芋头的人肯定清楚，发芽的芋头比不发芽的芋头味道要更好。《山预帖》中的“山预”，可以肯定就是当阳的芋头。
    黄庭坚从对芋头的弃与留，吃出了“今之论人才者，用其所知而轻弃人，可胜叹哉!”的深刻感悟。让张中叔没有想到的，他送给黄庭坚的当阳芋头，无意中成就了中国书法史上的一个千古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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