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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生日那天
冬月初六,母亲生日那天,几乎三个月没回过家的自己,心情复杂的在车后捆好一大包母亲爱吃的糕果,赶回了石桥。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父亲忙碌的身影,问了父亲才知道,母亲正在老学校门口的菜园里。
当下把车停好,父亲急忙帮着把东西卸下来。
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快三年没怎么到那块菜园过了,不禁心里有点恨自己。
父亲还在后面问自己是不是去接母亲的,我边答着出去转转,边已经走出了门。
快到菜园了,老远看见母亲憔悴的身影正背着一背篓什么往这边走来。心里不由一酸。急忙快步赶过去,刚叫了声“妈!”就见母亲喜急一样的笑容布满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母亲一句玩笑责骂:“你还晓得槐啊?”让自己一下子脸如浇了猪血。
在自己百般要求下,母亲终于找了一个堤槛,歇下了背篓。望着十多年没碰过背篓的儿子替自己背上了一背篓萝卜,脸上由衷的幸福里夹杂着一丝凄凉。我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年过三十还没成家,所带给母亲的一丝忧虑。
一路走着,母亲又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唠叨,在外面弄嘛久总儿不槐一哈儿,你说才找的伙计儿是哪哈儿滴?总儿不带槐?弄到钱哒没,外面冷不冷,天道冷哒有买袄子没,你姐给你打电话没......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再没以前那种烦躁,只是耐心的回答着母亲的唠叨。
脑海里且浮现出上次回家时,对母亲的唠叨,当时很烦躁的样子,记得当时自己不知道怎么啦,似乎压抑很久似的,对着母亲就咆哮,你以为晒过不想找伙计儿啊?你以为伙计儿说找就找到哒啊,你以为我愿意跟某某某算哒克啊?你以为我在外头容易啊我?你以为我不想回家啊我?一槐就听到你问列问那哩,我能不烦啊,我自噶滴事自噶还急些我,你以为就你急啊,某某某朝三暮四哩,跟谁谁谁的事晒过不晓得啊,每次吵架了就做对不起我的事,原谅那么多次哒,我就没个限度啊我,列样滴伙计儿就是愿意跟我,我娶槐不是害了你们吗我,我敢要吗我,本来自噶心里就一直不好受,一槐还要听你们罗念,你们体会过我吗你,我在外头一过月那么多滴开销我容易啊,从小想学什么儿你们就没支持我,我现在自噶一咙弄钱一咙学东西,你们能理解嘛你......
就想不通当时母亲呆呆的看着自己都一言不发了,自己怎么还越说越来劲儿,还连珠炮似的。也许从去年在杭州一个人孤零零回到远安后,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愤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理由吧。
记得为那次对母亲的咆哮,让自己至今还想起就愧疚不已,心痛难当。可在外面这么多话又对谁可以肆无忌惮的咆哮而出呢,别人只会嘲笑自己,而母亲不会,母亲永远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去记恨,去嘲弄。
“那你找滴伙计儿她屋里晓不晓得咧?”短短十多分钟就可以到家的一小段路,母亲似乎话特别多,还在继续刨根问底。
“她屋里只有一个爸爸,她妈在她蛮小时就克哒,屋就在花林嘛,又不远。紧她槐哒再跟她屋里讲沙。”我在一百多斤的背篓下一边喘着气,一边回答着母亲。
“你从小来就一个重感情,讲义气,七了那么多亏,自噶也该学熟点儿哒,莫又到时候紧人噶胡哒,搞哩自噶又天天儿呛死哒没埋哩咧。”知道我们是网上认识的后,母亲不无担忧的唠叨着。
“我晓得,她对我蛮好,天天儿大老远从浙江跟我打电话,一打几个小时呢,长哩又漂亮,又有气质,又有涵养,又有文化,跟我又蛮谈的来,我跟老姐说哒,老姐就说要我要好点儿把握咧,不得哩。”连忙把自己心里那个完美的她向母亲描述着,心里却对自己说,有列好的女娃儿对我,就是胡我我也认哒。一边说着让母亲开心的话,“说不到今儿晚上她还要打电话祝你生日快乐呢。嘿嘿!”
一路上,缴尽脑汁的讲述着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让母亲开心着。很久没在那么短的时间跟母亲说过那么多话了。
这么多年,每当最困难的时候,总会想起母亲为我们两姐弟的付出。
在龙泉中学读书时,跟姐同班同级,学校又没的食堂,只提供把生米蒸成熟饭,要在学校住宿一个礼拜,那时候没双休日,到礼拜六下午一点才可以走几十里山路赶回石桥,路上耽搁下回家就天黑了。礼拜天下午又赶回龙泉上晚自*。只为回家带一口袋米和几瓶豌豆酱,臭豆腐,榨金椒等等。来维持这一礼拜的生活。那时候又不知道合理开支粮食,总觉得饿,每次总要蒸一大盒饭,可想而知,常常是在礼拜三礼拜四就吃光了跟姐一起带的那一塑料袋米。在那个没电话的年代,只有靠请人带信给母亲,母亲也常常在万忙的农田里赶回去,赶紧装了米就往龙泉跑,好几次送到学校就天黑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摸黑爬的青林子坡,摸黑回的家......更有冬天里,我们小时候的冬天似乎雪特别厚,母亲常常于我们姐弟正在课堂上冻的发抖的时候出现在窗外,捧着才做的新棉袄,递给老师就匆匆走了......那个年代,一个带着两个子女的母亲,就这样一滴血一滴泪的盼着了子女的成人......只到后来一切的一切,我的三年牢狱,姐的三年大学,后远嫁贵阳,及去年离婚......这一切的一切,经历在我们身上的痛和苦,似乎就象石凿一样刻在了母亲的心上、脸上、皱纹上、和那黑色越来越少的白发上。而这么多年,父亲永远象个世外高人不问世事样的清闲着。故而在我们姐弟心目中,似乎找不出几样父亲带给我们的铭心。要说有的,也就是小时候父亲的藤条,和对家具的摔砸,对母亲的打骂......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后来自己发誓将来一定好好疼自己的女人的缘故吧。
初中毕业后,姐考在县二高,我在县一高,然而,厌恶学校约束的我,打着减轻家庭负担的幌子,放弃了继续读书,暑假就随堂嫂的亲戚到江河厂打工去了。那时才16岁。被厂里同事讥笑是来断奶的,因为那时候我的个儿特矮特矮。在社会上历练两年多,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个子出奇的长到了一米七二,姐也考取了大学,可就在那个时候,在北门安居工程的工地打工贴补姐上大学时,一次意外的工伤,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因是头部受伤,痊愈后就在家开始修养,那期间自己突然渴望学*了,就在新华书店买了许多无线电类的书籍在家钻研。而后给左邻右舍修黑白电视什么的也可以挣几块钱了,当后来村子里彩电开始多起来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该寻师了......
哎,都过去了,只记得九九年末为要求寻师学艺的事跟父亲闹翻后,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去。那时候家里已经有了电话,只是偶尔打个电话给母亲报个平安。
这么多年,母亲吃的苦,受的累,也许只有姐跟我最清楚,经历那么多之后,特别是自己从里面出来后,明显的感觉到父亲变了,回来后觉得母亲可以对父亲唠叨了,甚至发脾气了,父亲也只是笑笑,父亲做家务的次数明显多了,曾经从99年底就没跟父亲再说过话的我,那时候跟父亲开始和好。也是自己在里面几年想通了太多太多的缘故吧。因为经历了那么多沧桑,已经明白也许有一天自己想对二老好时都没了机会,所以一定要在二老有生之年尽所能的对他们好点。更别说从小对我们姐弟含辛茹苦的母亲了。
现在惟独对不住母亲的,也莫过于没给她把媳妇讨回家了。
有时候感叹自己命运坎坷的同时,似乎更多的是那种责任感的压抑。那种生活带给我的累。
晚上吃过晚饭,姐还没给母亲打来电话,我看的出母亲眼里的渴望,忍不住偷偷出去在外面用手机给姐打了一个电话提醒了下,姐说还在做饭,是准备吃了就打给母亲的。
十点多,母亲吃过我带给她的蛋糕后,一直到父亲睡了,还在那里和我说着话,唠叨着这些年的陈事,这些年我们姐弟的经历。我知道她又想姐了。真不知道晚上催姐打电话回来和母亲聊天是不是做错了。唠叨着,唠叨着,不由叨出我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事来,没来由的心里难受极了,忙说自己困了先去睡了,且躺在床上一夜没睡......
这一夜里,脑海里象走马灯似的,从当年离家出走,在远安当混混儿,认识琴,拿刀砍张勇,被抓,送沙洋......头一年在里面天天被痛打,超体力的劳动......收工后躲在被子里偷偷的落泪......第二年当监督岗,管犯人......晚上拿着琴的照片彻心的思念......读驾校......减刑十月提前回来......知道琴已婚一年已有小孩儿.....喝酒,发疯,不振,一无所有......从零开始......做生意,跑麻木,开夜宵店,认识香,当码庄,带一帮兄弟痛打欺负她的那个客人,一次次吵架分手,一次次又从一个个新的男友身边回到自己身边,一起在杭州开店,吵架,丢下自己走了,再次回来,乞求复合,自己痛心拒绝......痛割四年多的付出,孤单单回到远安,封闭自己,饿了吃,吃了睡,醒了上网,杭州回来的积蓄挥霍光......终于抛开一切心头的困扰,放开心境,自学photoshop、flash、Corel、Premiere、AutoCAD......开茶馆......成立工作室......网上认识芳,全身心享受那种思念,享受那种失落......
那一夜,是那么的漫长......
于08年12.12日5点4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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