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抱着电视剧看了一夜的木子,在中午12点仍酣睡着,一阵有力的敲门声惊醒了木子,开门一看,是阿温拎着酒和凉菜,满脸的汗珠,“我就知道你还在死睡,你应该生活在美国,中国不适合你生活。”阿温放下东西,边支开桌子边说着话,木子蓬头垢面地钻进卫生间,神速地洗漱完毕,与阿温相对坐下,咬开瓶盖,斟满了酒,两人一碰而饮。
木子没想到阿温来的这么巧,他哪里知道,阿温早已掌握了木子的生活*惯;休息的时候,木子12点之前是不会起床的,一天就吃晚上一顿饭,一顿饭至少得吃3碗,把一日三顿全给补上去。所以他今天才12点到木子这里,以免骚扰了木子的懒觉。
阿温比木子小4岁,阿温却像大哥一样的照顾着生活,木子那年邀他刚来上海的时候,阿温半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吃住在木子家里,他每天会做好饭菜等木子下班回来。时间一久,木子也养成了被照顾的*惯,他也知道这个兄弟不会计较这些破事儿,脸厚总有脸厚的好处,也只有在阿温面前,木子才放纵一下自己的陋*。直到后来阿温在木子朋友帮助下去了康桥那里的一家主板厂上班,木子才不得不自己烧饭做菜。木子还没断掉被阿温照顾的奶,阿温也知道,木子就这点*惯不好。不过他为人处事倒是很明白,让人刮目相看;母亲那年一场大病,要不是木子偷偷寄去的2万元,他的母亲恐怕今天还不能痊愈,木子的豪爽,让阿温知道,他是把自己当做了亲弟弟。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抽的是10元的上海牌香烟。尽管他每月拿着不菲的工资。
喝了2个小时的酒,木子渐渐有些醉意,两人聊的话题也多了,从家庭到事业,最后聊到了女人。“木子,看你样子应该是有情况了吧,透露透露一下,让我帮你参谋参谋,”阿温笑着问道。不瞒你说,有个女孩儿对我有点那个意思,我也有点那个意思,只是人家是上海人,家庭条件优越的本地人,我就一个打工的城市边缘人,怎么配得上人家,癞蛤蟆吃天鹅肉,就怕最后的下场都是连自己的心脏也吐了出来。木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过,我昨天答应了她,她说带我把整个市内游一遍,现在觉得有点后悔了,木子仍自言自语地说着。要我说,你就是心理作怪,管他上海人还是外地人只要你喜欢,就是你的人!上海人、外地人怎么啦,能留在上海的外地人都是有本事的人,而你,一个外地的张江男,就是有本事的人,论才智、外表,没有哪点比上海男人差的,阿温一顿数落使木子清醒了许多,这些一直困扰他的观念和想法竟然在阿温的一顿数落中被稀释掉。也只有在兄弟面前,他那极度的自尊和自卑矛盾心理才会坦然释放。
晚上7点多的时候,蒂娜打来电话,约定明天早上9点在人民广场的博物馆正门口见面,木子想起阿温的数落和蒂娜的命令,自然也就轻松应邀了。
木子执意要阿温留在这里,晚上一起到小区大门口对面的饭店去吃饭,其实木子是想回请阿温的,阿温也不客套,两人在饭店又是一顿海喝到半夜,然后歪歪斜斜地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这一夜,两人睡得很沉、很香。
等木子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发现阿温早走了,打电话过去,阿温说今天要上班,也不能耽搁兄弟的好事儿,所以早走了。木子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换上一件红色T恤衫,穿了一条藏青色5分运动裤,带上太阳帽和墨镜,着带扣腰包出来,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个鸡蛋煎饼和一杯热豆浆,拎到站台,等了10多分钟,乘坐上980路公交车直奔人民广场去了。
节日的马路上塞满了人,公交车不堪重负地慢慢吞吞爬到人民广场时已经10点20分了,木子下车赶紧买了一盒冰激凌向博物馆门口跑去,远远就看见蒂娜探着头着急地张望着。只见一身白色的紧身运动衣搭配着一双NIKE运动鞋。一个娇小的白色真皮双肩包反背在胸前,一头秀发被扎成马尾搭在肩膀上,一副粉红色太阳镜插在头顶秀发上,活脱脱的一个运动健将范儿。木子看着蒂娜的胸脯被双肩包背带勒出明显的两个浑圆半球状,心里蹦出一阵激荡出来,平时很少仔细正视蒂娜,今天才看了个真切,她美的简直快要溢出来。待木子跑到蒂娜面前,赶紧把冰激凌撕开递上去,蒂娜马上360度的转成笑脸来,接过冰激凌就吸允起来,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因为她只有一张嘴,也因为她看到有些老土的木子今天打扮的很阳光,多了几分活泼年轻的帅气,还有那顺着帅气的脸颊滑落的汗水。看到这一切,蒂娜的责怪陡然变成了宽容。
两人沿着西藏南路往到南京东路方向走去,5月的上海仿佛直接蹦入了夏天,不一会儿,两人都开始冒汗了,蒂娜不时从包里拿出湿巾给木子擦着脸上的汗水,木子撑着刚从路边买的10元一把的太阳伞,小心地为蒂娜遮挡着毒辣的阳光。
从南京东路往外滩方向,比肩接踵的人潮时时把蒂娜落在后面,木子在前面努力寻找缝隙穿梭前行。有几次,蒂娜大声呼喊着黑马,引得路人纷纷好奇地张望,以为有骑马表演什么节目的。木子只好停下等她跟上,然后搂着她在缝隙间穿梭,走到外滩时已近11点,木子买了2瓶矿泉水和一些烤火腿,坐在靠马路的台阶上休息,屁股地下的广告纸被臀部的热量融化慢慢变软,再坐下去,蒂娜白色的运动裤要变成黑色叫花裤了,木子戏笑着蒂娜一身的白不和时宜。
沿着外滩观光走廊继续在人潮中避让穿梭着,木子不时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结果拍出来的全是人头,蒂娜也没了兴致。中午的太阳把蒂娜炙烤的不想动了,赖着非要木子背着她走,木子只好无奈地背着蒂娜在人流中穿梭,一些游人望着这对情侣偷偷地笑着,蒂娜不仅不害羞,还不时学着骑马的架势;“得儿驾、得儿驾”地吆喝着,实在背不动了,木子不顾蒂娜叫嚷放下来,一路连哄带骗地把她带到了金陵东路渡口。木子说中午吃饭时间也到了,不如干脆摆渡去陆家嘴的正大广场,在里面找个肯德基,既清凉,也可以填饱肚子,这个提议得到了蒂娜的积极响应,两人买了票,乘坐轮渡到了东昌路渡口。
从东昌路渡口出来,蒂娜就说肚子饿的走不动了,木子只好背着蒂娜走一段歇一段,蒂娜在背上咯咯地发笑,嘴里不停地唠叨着,“八戒,离高老庄还有多远啊”,木子此时又累又饿,就放肆地回了她一句,“赶着入洞房啊,老猪都快累散架了”。两人相互挖苦取笑地到了目的地。
在正大广场的肯德基餐厅内,木子排队买食物,蒂娜找座位,餐厅里全挤满了游客,蒂娜只好就盯着那些快要吃完或吃完有离去嫌疑的上帝们,终于看到一对快要吃好的中年夫妻,蒂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守在那夫妻身旁,弄的那对夫妻只好加快速度结束战斗起身离去,蒂娜毫不客气地抢座下来,不一会儿,木子端着两份套餐过来对面坐下,蒂娜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看着蒂娜狼吞虎咽的吃相,木子笑着说,“现在知道节日旅游是遭罪了吧,看把我们的大小姐饿的饥不择食了,刚刚自称是高老庄的大小姐转眼就成猪八戒师妹了”。蒂娜没有回击木子的取笑,不到2分钟,一个汉堡、一份薯条和一大杯可乐就被她被风卷残云地一扫而光。蒂娜拍着腹部连说饱了、饱了。看着木子的那份还没吃到一半,蒂娜就取笑木子道,“怎么这么斯文啊!八戒应该是没饿坏吧”。“因为我学会了挨饿”,木子回答道,“学会了挨饿”?蒂娜有些不解地问道,“是的,从小到大,从学校到社会,一路走来,所以就把胃饿小了”。木子微笑着说。听到木子如此的回答,蒂娜的好奇心被提了上来。黑马,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好吧,我很想听,蒂娜一脸哀求的表情,木子不忍拒绝这个美丽的哀求,看着蒂娜那幼稚可爱、撩人心动的表情,木子心软地点点头,把捏藏在心底的那些往事,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一地倒了出来。因为木子从来服软不服硬,只要谁在他面前呈现出弱者的表情,木子都会软的跟棉条似的。
听完木子像神话一样的经历,蒂娜已是满脸的泪水,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让她崇拜的才人怎么会有那么心酸的过去,她怎么也想不到,在90年代的中国,还会有那么穷的家庭,连200元的出门路费也还要找村里人去借,她更想不到,眼前这个崇拜的人到底是靠什么坚持到今天的,突然,她有些明白,这个有着INTER网般的脑袋的男人为何知晓天下事了,她甚至有点明白,张江男其实都是一本百科全书,而他们的爱和情感都散落在这本厚厚的百科全书里。
恋人的时光飞似的的流逝,不知不觉,夜的帷幕将天空笼罩下来。几个小时的“听书”故事让蒂娜仿佛体验了一把穿越,从农村到城市、从屈服到抗争、从贫穷到富有、从自卑到自尊,木子的经历恍若如梦又恰恰非梦地撞击着她单纯的心扉。
夜色降临,木子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蒂娜,转身乘上583路公交车,看着蒂娜乘坐的的士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木子的心却凝重起来。
回到家里,木子打开电脑,开始敲打着键盘,一行行的诗句,瞬间凝固了他今夜的思绪。
《流浪爱情》
锈蚀的窗棂,
悬挂着缕缕萧瑟。
飘零的梦想,
散落着点点惆怅。
月光如水,
流泻着浪漫和遐想。
岁月如歌,
吟唱着漂泊和流浪。
希望收获的季节,
爱情遗落在远方。
一口气写完后,木子将它复制到手机上,点开蒂娜的号码发送了过去,他总觉得这就是一段流浪的爱情,正如结尾一样;希望收获的季节,爱情遗落在远方。或许自己就是拉兹,她就是丽达,但结局可能会是拉兹和丽达吗?远方到底有多远,到梦中去寻找答案吧,木子宽慰着胡思乱想了好久,终于想困了倒在床上。等到蒂娜回复信息过来的时候,他已进入梦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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