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茹萍和木子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茹萍像姐姐般疼爱着木子,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让木子得到许多欣慰,茹萍几乎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照顾木子的身上,木子那冷清的出租房也开始有了许多欢笑声,周末双休的时候,木子在家就会打开音响,唱唱歌,茹萍就像个粉丝,静静地欣赏着,茹萍说木子的歌唱的很好听,不去做歌星真是浪费了,木子说浪费的又不是我一个,就好比我把你就给浪费了,他这含沙射影的话,茹萍自然是听不懂,也只当木子是取笑自己。
从盛夏到深秋,木子看到“老相思”火锅店生意一直不景气,木子说不如关门或转让算了,可茹萍说,那是两人爱情的见证者,也是自己的孩子,有感情了,舍不得,再者,自己除了干这个,别的也不会。做全职太太木子也还没正式册封,茹萍借着玩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木子装作糊涂给搪塞过去,他担心再来一次打击,后果不知会怎样,何不顺其自然,任命运安排呢。
进入10月份,天气开始变凉,茹萍店里生意不见一点起色,木子建议她将店名换成“九品香”川式粗菜馆,以炒菜为主,火锅为辅,换换口味,毕竟上海不是老家那边,上海的饮食还是以炒菜为主,再说,日久生厌的是餐饮行业第一大忌,顾客要的是新鲜感。茹萍说等到天冷看看情况再说,不行就过完年重新装修一下再换不迟。
看到木子气色不如以前,茹萍就买了很多药材回来,什么党参、黄芪、枸杞、牛鞭等,变着花样做了药膳给木子滋补身体,2个月过去也没见到木子有一些起色,茹萍的肚子依旧是平平的。看到木子整天忙不完的事情,茹萍也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照顾他了。只要有木子在身边,只要自己爱木子这就够了。茹萍知道木子是一匹烈马;“烈马是好马、烈马顺毛滑”,茹萍知道这句谚语。万一把木子逼急了落得个物极必反就不可收拾了,她懂得;聪明的女人让男人珍惜自己,漂亮的女人让男人贪图自己,愚蠢的女人让男人憎恨自己。茹萍是聪明又漂亮的复合型女人,自然不会失误到犯傻这地步。因此,茹萍也就不着急了,生孩子一事就搁置一边了。
冬月间,茹萍店里生意逐渐好转起来,茹萍天天忙的不亦乐乎,又要陪伴照顾实木子,又要打点生意,时间上的冲突让她实在忙不过来了,每次半夜回到木子那里倒头就睡。木子见状就怂恿她从老家招人做帮手,她却打电话从老家搬来了父母和弟妹几个救兵,木子根本想不到,茹萍是有她的打算的。
接到女儿的电话,茹萍爸妈带着小女儿急忙从重庆赶到上海,茹萍接到家人后安排在店附近的旅馆住暂时下,随后在附近小区租赁了房子安置好家人。
过了几天,茹萍把自己与木子的事情告诉了家人,茹萍父母想要见见木子,茹萍和木子商量征得他同意后,茹萍就在自家店里做了一桌饭菜,等木子过来与家人见面。
晚上下班后,木子买了大大小小的礼品过来见茹萍家人,茹萍家人都是重庆市里一般平民,见到木子感觉整体还行,态度自然也热情友好。吃饭时,茹萍父母观察到木子有礼貌、懂规矩,是个实在人,心里更加欢喜了,觉得女儿总算找到一个安心家儿(意思就是可靠的人儿)。当女儿炫耀着向家人说,木子是张江高科技园区一家的高科技公司的老板,而且现在市面上女人用的手机几乎都是他公司生产的时候。茹萍的妹妹茹玉盯着木子看了半天,觉得这个不起眼的未来姐夫竟然是深藏不露高人。茹萍父母也很惊奇,顿时把木子当名人一样毕恭毕敬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木子开着车领着茹萍一家人到闹市四处转转,去了几个著名的景点,最后一天带他们去徐家汇那里去见识一下万体馆,回转途中在徐家汇经过天平路段时,木子突然看到一个似曾熟悉的背影一晃而过。待红灯亮起停下时,那背影已经转弯走进了宛平南路。因为车上载着茹萍一家人,不方便追上去看个究竟,木子只好打消跟上去的念头。
“造物弄人为哪般,天意未尽终成缘”。 殊不知,木子所看到的背影正是那文教授,因为女儿、夫人和家庭诸多变故,他苍老了许多,所以木子看到变化太大的文教授背影时候,自然觉得似曾熟悉而又陌生了。
那天,文教授像往常一样去市精神病医院看望了女儿回来,在天平路站下车与木子的车不期而遇地擦身而过。
在医院的时候,张副院长告诉文教授,如果再不帮蒂娜找到打开心结的办法,恐怕蒂娜就要永远失去恢复清醒的可能性,长期的服药也产生了抗药性,药物的功效越来也小了,听完老朋友的话,文教授赶紧回去,为了女儿的性命,他要豁出去了。
文教授一回到家,就把张副院长的话告诉了夫人,文夫人原以为用威逼、撵走木子,送掉孽障等方式,就能让蒂娜死心,没想到事与愿违、适得其反,连昔日风光殷实的家也搭进去了,弄的家道中落、女儿患病、夫妻俩提前病退,文夫人又怎么能领悟到“儿大不由己,女大不中留”的真谛呢。
听文教授这么一说,想到自己一手造成这一切事与愿违的局面……文夫人忍不住恸哭起来,连声说是自己毁了这个家害了女儿,文教授说现在不是悔恨的时候,只有去请警察出面帮助找到沪生,让蒂娜母子团圆,兴许还有一丝希望治好蒂娜的病。文夫人犹豫了半天,最后在文教授的陪同下,走进了徐家汇派出所。
29岁的王立柱警官在徐家汇派出所已经工作5年了,1米85的个儿,为人热情,工作尽职尽责,脾气也豁达。所里上下都喜欢这个高大帅气的同事,他也喜爱警察这一行,因为违背了母亲的意愿,为此他母亲一直唠叨着“儿大不由家,女大不由妈”,老头子听到这句话就笑着批评她说,孩子不是你的指挥棒,指到哪里就要点到哪里,由家也好,由妈也好,最终都是由自己。
因为所在辖区是一个繁华区域,所里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加上上海申办2010世博会成功,所里事情更多了;什么为确保世博会安全建设争创城市文明示范区、什么创建治安和谐排头兵等太多工作上的事情一起涌来。他不得不加班加点忙碌,接触的女孩子的时间和空间机会都少,连母亲几次操办的相亲也忙的推辞了,急的母亲一直说“好马都奔三了,好鞍还不知道在哪儿”,王立柱一听母亲说这话,就笑着说“不急不躁,缘分未到。时候一到,又搂又报”。他把“抱”字故意说成“报”,惹得母亲又气又恼又好笑。
看到文教授和保姆推着文夫人进来,王立柱连忙迎上去接待了他们,听完了文夫人陆陆续续的哭述,他才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们批评教育了一通,也被蒂娜的忠贞和不幸而感动,于是就劝告两位老人别着急,“有困难找警察”,他会亲自去办理这件案子。并当场将一些重要线索记录下来,让文教授夫妇回去,等候自己的消息。
王立柱立即将事情向李所长做了汇报,李所长觉得这件事也挺感人,说现在抓了文夫人也无济于事,先找到找孩子最要紧。于是,他就让王立柱全力负责这个案子,尽快追查孩子的下落。
第二天,王立柱开着警车来到西山镇,通过当地派出所协助,找到了文夫人的堂弟于志民,王立柱给他普及了法律知识,他才知道自己干了违法的事,吓得一股脑儿把事情全部交代了;当年,于志民从堂姐手里接到沪生后随身就返回了村里,不料沪生没完没了的哭闹,不吃不喝,谁都哄不住。找家族里的几年轻媳妇儿来也哄不住沪生。托人打听也没人家愿意要这个孩子。放在家里闹得都不安宁,送人又送不出去,于志民想来想去,最后才想到有个远房亲戚在镇江市做小商品生意,认识的人多,路子也广,所以就赶紧打电话过去联系上了,他跟远房亲戚说了孩子一事,远房亲戚想到不要了的孩子拿到手多少能变点钱,自然就很爽快答应下来。于志民第二天就带着沪生赶到镇江,将他交给了远房亲戚,那远房亲戚一见到沪生长的眉清目秀的,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脑子一转计上心来,就说这孩子如此好看,日后孩子父母后悔追究起来有麻烦,说了一大堆困难的话,于志民心里很清楚堂姐交待过孩子的来历,也收了堂姐的好处费,所以才答应帮堂姐,谁知接手后才发现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富裕,再者,怕政府部门找上门来惹一身麻烦,因此心里急着尽快脱手,情急之下,就给了这镇江远房亲戚1500元的操劳费,回到了西山镇。
等于志民走后,这远房亲戚才发现,接手的孩子一点也不好对付;天天又哭又喊,不吃不喝,在店里闹得他生意也做不成,几天下来,那远房亲戚也急了,反悔打电话给于志民,于志民说“世上没有反悔的生意”。后来再也不接电话了,最后号码也换了。这亲戚四处托人想卖出去,又怕到时候背上人贩子的罪名,无奈之下他只好送到已故母亲娘家宿迁,在宿迁见到了穷光棍表弟高勇,于是,他花言巧语一番忽悠,接老表在饭店几顿吃喝,老表就答应下来,帮他把孩子找个合适人家送掉。老表就收下了500元操劳费和孩子。他也如获重负地跑回了镇江。
这穷老表因为游手好闲,也就没哪家人愿意把姑娘许给他,渐渐地他就与镇上一帮混混粘到了一起,几年混下来,穷的叮当响,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因为没结过婚,自然不懂得如何带孩子。沪生不停地哭闹,他就不停地吼叫,见吼叫没有效果,于是改成了棍棒,沪生被几次棍棒教训下来,渐渐老实了,不再又哭又闹了。这穷老表整天在市面上混着,认识的狐朋狗友也多,碰巧,在狐朋狗友中有个是淮阴的,这个狐朋狗友说自己村里恰好有一户人家,两口子结婚10来年了没孩子,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即给了狐朋狗友100元路费,回淮阴联系上了那两口子,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把孩子买掉。
等了几天,那混混回宿迁告诉高勇,买主不相信,要见孩子再定,第二天,高勇就和那混混带着被打怕了的沪生去淮阴。两人在约定好的淮阴县车站与那夫妻俩见了面,找了个僻静处交易,高勇编造了一大堆谎话,那夫妻二人半信半疑,但看到孩子一下子就相中了。沪生看那夫妻俩不是凶神恶煞的招呼自己,心里也恨打自己的这个人,就很乖巧地走到那夫妻二人的身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们。那夫妻俩看到这幅情景心里满心喜欢,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以1.5万元收下了沪生,并提了几个条件,那高勇当场就签字画押高兴地收了钱,分给了狐朋狗友1000元的辛苦费后,随即买票返回到宿迁。
高勇害怕那夫妻俩时间长了发现孩子难养,反悔找自己要钱,也害怕日后朋友供出自己犯法被抓坐牢,没过几天就悄悄跑到南京打工去了。自此沪生被辗转卖到了淮阴县的一个小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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