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记】一程山水一程树

湖北日报客户端讯（通讯员李玉蓉）午后，日光愈发醇和暖融，我们一行人便又趁着这好天气，向着蔡家沟与石桥方向漫行而去。

此行的惊喜，是陈老师带我回访的两棵百年古枳椇。我竟是头一次知晓，古树名录里，除了松柏银杏皂荚等，还有这般奇崛的身影。它们静静地立在寻常人家的屋前，枝干虬曲，与烟火为邻。

一位阿姨正在树下，弯腰拾捡那形似万字符的果实，已堆了小半间屋子。她抬头，笑纹里漾着满足，告诉我们：“这个能卖钱哩。”我接过一串细看，果实饱满，放入口中，一股清甜的底蕴里泛着些许青涩。心想，若再经几番霜打，那甜味褪尽最后的生涩，该是何等纯粹的甘饴。这累累果实，便是时光对守树人的最实在的馈赠了。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十一月中旬，果然是赏秋的极佳时节。漫山的色彩仿佛被最后的生命力点燃，浓烈得化不开。

石桥坪村的古银杏，又是另一番风致。树上的叶已落了大半，但毫不显凋敝，只因那落下的叶子，为土地铺开了一匹无比华贵的金色地毯。天蓝得那般不真实，像一块纯净的幕布，将枝干的线条与残留的叶片衬托得如画一般。

树下屋角，卧着一只体型颇大的拉布拉多串犬。同行的小方吓得不敢近前，我却心生喜爱，试探着伸出手，轻声对它说：“你好啊！”它竟通人性地抬起前爪，与我轻轻一碰，那一刻，心都要化了。

归途向着县城，我们又顺路回访了龙泉的那棵古银杏。它生得极有意思，巍然立于道路中央，车辆行至此处，须从它两旁的护栏边小心绕行。更有趣的是，周遭的银杏已纷纷卸下金甲，它却执拗地半青半黄，仿佛一只脚已踏入深秋，另一只脚还流连在夏末的梦里，在这匆匆流逝的车流旁，固守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时序。

这一日，我们追随着古树的踪迹，在山野间穿梭。每一棵古树，都是一位沉默的史官，它们不言语，只用自己的姿态、果实与荣枯，书写着与土地、与人的绵长故事。归时，风尘满身，心中却被这秋色与古意，填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