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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混杂的理财顾问会上门忽悠推销各种保险理财产品,低投入、高收益,还送免费游轮旅游;小区里出去遛弯阿姨妈妈会被邀请到附近新开的财富管理公司,产品利率超20%,再送一桶油、一袋米……这年头,骗子比儿子更会哄老人家开心。”一提及长辈的投资理财,一位年轻人就掩不住对老年理财市场乱象的无奈和担忧。
刚过去的中秋节,网名为“善始善终”的黑龙江程序员有点郁闷。他为一家公司设计了网站,留下了自己的QQ号码,结果这家公司出了事,很多人找到他要说法,其中就包括很多杭州人。 “我也不知道这家公司到底怎么了,当初他们只是托我们设计一个网站。”在网络另一端,“善始善终”有些激动。他说团队上下对这家名为“黑龙江杰希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客户了解很少,也从没到现场看过。
杭州的方大伯倒是去这家公司看过,可没想到回杭之后没过多久,杰希电子在杭州的分公司人去楼空。
一个月内杭州有5家投资公司出事 官网资料显示,“杰希电子”是一家研发和销售汽车传感器的公司,成立于2011年。据方大伯回忆,杰希电子是去年年底进入杭州的,一开始是拓展业务,后来逐渐演变成向公众募集资金,“说是用于新设备的引进和产能扩充,利息给得很高。”
杰希电子给出的利息是一个月2分,年息达到了24%。看到朋友投资了,方大伯先后投资了40万元,以半年期限为主。但到了今年四、五月份,杰希电子偿还本息出现困难。为此,杭州分公司负责人还特地将一批金额较大的投资者拉到黑龙江进行实地考察。
不过,这颗“定心丸”并没有产生多少效果。不久以后,方大伯收到负责人发来的短信,声称公司财务携款潜逃。大约在半个月前,负责人又告诉他,总公司老总出事了,被警方带走,钱暂时还不上了。
现在这位负责人已经不怎么接电话,仅能通过短信与他取得联系。上周,他在发给方大伯最新的短信中承诺,会在半个月内有个说法。目前,除了他已经联系不到任何与杰希电子相关的人,官网上留的联系方式要么关机要么无人接听。
“经过这些事,已经不太相信他了。”方大伯说。他了解到,杭州至少有上百位投资者参与了杰希电子的投资,绝大多数是老年人,涉案金额超过400万元。
上月末,快报推出了关于“老年人误入投资骗局”的系列报道,之后不断有像方大伯这样的投资者上门反映情况。据记者了解,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至少有五家外来公司出现了兑付问题,像杰希电子这样人去楼空的就有两家,涉及资金超过千万元。
实地考察过也不靠谱 在向老年人募集资金时,几乎所有投资公司都会承诺,过一段时间可以去实地考察。当中有些没等到投资者去当地就出现了问题,而方大伯的案例告诉我们,去了实地考察也并不靠谱。
“当时确实是去了他们工厂,看到了运过来的一箱箱设备,全部没有拆封。”方大伯说,看到外包装上的英文字,感觉挺上档次,至于里面装着什么没人知道,“工厂里人也不多,没有请我们看公司账目,只是简单转了一下。”
现在,他和朋友回忆起这次黑龙江之旅时发觉,几乎没有证据证明杰希电子的主业保持正常,连厂房租赁合同也没有看到。更多时候,一群业务员带着他们到景区游览,品尝当地的土特产。
近日,济南警方查处了一家名为“山东宇博”的公司。这家公司通过承诺高息,吸引200余人投资,涉案金额为1000多万元,行为已涉嫌非法集资。
根据警方了解,“山东宇博”会定期组织老客户去河南。若有客户提出要去看看项目,工作人员就会以地方偏僻、来回不方便等理由搪塞,避免让客户实地考察。后经民警发现,公司所谓的项目在一个偏远村落,村里人根本不知道。宣传册上厂房林立、绿树成荫,可实地却是一片荒凉,几乎空无一物。
“与其说去考察,不如说是旅游。”参与过另一家投资公司项目考察的杭州老人告诉记者,“来回坐的是飞机,住当地五星级酒店,好吃好喝招待着,回来还每人送了一根野山参。就是没有带大家好好看公司。”
就在回来以后不久,这家公司就发布公告,宣布经营不善,余下本金分两年还清。
业务员受过培训主攻老年人 今年以来,在天津、济南、重庆等地也发现了多起以高息高回报为诱饵,骗取当地人钱财的非法集资案,一批中老年人成为最大受害者。
济南警方发现,这些公司对外招募员工,定期培训。主要教给业务员一些“话术”,不仅将项目前景描绘得很美好,还结合最新的中央或者地方政策,使得投资者相信公司发展得到了政府的支持。
他们还会根据客户投资额、时间不同,免费赠送抽纸、购物袋及大米、花生油等礼品。在杭州,一些公司干脆用“红包”作为奖励,投资1万元就能额外获得100元的红包一个,上不封顶。这种营销手段很容易取得老年人的信任。
小汪曾经在杭州一家投资公司做过业务员。他透露,包括自己和经理在内都没到项目地看过,仅凭着一堆资料空口说白话。至于投资,他们公司内部没人敢出钱,“都知道是个坑,谁都不敢冒险。”
他还表示,之所以选择老年人,是因为他们信息比较闭塞。如果是年轻人,只需要上网查下资料就能发现很多漏洞。因此,他在发传单时会主动避开年轻人,专挑50岁以上的人,“老年人还爱抱团,A投了B也会来参与,我的好多客户都是老主顾介绍过来的。”
而绝大部分老年人告诉记者,自己是瞒着家里人投资的,所有信息都是小圈子里传来传去。最后出了事,也碍于面子,不会告诉子女。他们当中动辄拿出10多万元的不在少数。
谁对老年人的钱袋负责? 大概在今年7月份,杭州的杨大伯到报社,希望我帮忙调查一家公司。一个月后,他从那家公司拿回了17万元投资款。我将调查和杨大伯追回投资款的经历写成了报道,之后有老年投资者接二连三找到快报。
那时我才知道,杭州有那么多外来公司在募集资金,专门选择老年人,当中黑幕重重。一位老师傅一口气拿出了近10份合同,他在每个项目上面投了1万多元,告诉我,自己就是“赌博”。
多数来找我的老年投资者都有上当受骗的经历,在我面前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即便是这样,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是会从包里拿出资料,笑着让我帮忙调查一下另一家公司,看看是否有问题。
不用问,他们还在继续投资这样的公司。
还有一个常见的问题是,这事到底谁管?对此,我只能苦笑。我曾咨询过公安、工商及银监会等有关部门,没人说得清楚这块业务应当归谁管,有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从各地处理类似事件的例子来看,只有当这些投资出现问题之后,才有公安经侦部门介入。一位公安朋友也表示无奈,往往等他们介入的时候“生米已煮成熟饭”,经常只能追回一小部分损失。
面对层出不穷的骗局,信息不对称的老年人无疑是“弱势群体”。在投资这件事上,他们固然有需要学习的地方,但也需要有关部门对这个市场进行监管,提醒老年人警惕高利诱惑背后的高风险。 (来源:都市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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