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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喜欢龙应台在《目送》里的一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的告诉你:不必追。
第一次触动内心那根弦,是我十八岁的时候。那年九月,父亲拖着大袋行李送我去异乡上大学。那天,路边的樟树叶子上挂满了灰尘,像生病了一样,在枝上打着卷,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处处干燥,处处闷热。办好入学手续后,父亲带我走进了宿舍,看着一个在家从来不做家务的大男人,帮我挂蚊帐、铺床,帮我买齐生活用品,再帮我换好电话卡,心里突然酸酸的。递给他一张湿纸巾,他接过去胡乱的擦了擦脸,长长的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离开了。一起吃完晚饭,他让我回宿舍早些休息,自己去找住处。我凝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过马路,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心也跟着飘远了。想着,明天还能一起吃早餐呢。我是那么期待他能回头看看我,看看我这个十八年来从未离过家的孩子,可是,他没有。夜晚的车水马龙显得格外刺眼,车灯的黄色光束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好像在跟我说,回去吧。然而,他就这样走了,连夜回了家,与我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告别。可那个背影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从那天开始,我必须学会一个人,必须开始长大,而他,就送我到这里了。
大学期间父亲从未给我打过电话,但我打电话回家却总是他接起,与他说不上三句话便换成了母亲。母亲告诉我,只要家里电话响起,父亲便一边迅速接起电话一边喃喃自语:是不是我家丫头打来啦?母亲告诉我,那年九月,父亲独自一人回家后,第二天夜里在阳台上坐了一宿;母亲告诉我,父亲把我在社交网站上发布的照片都保存下来了,常常一人独自翻看;母亲告诉我,父亲经常催着她给我打电话,自己却从来不曾打过;母亲告诉我,父亲希望我能回乡工作,想每天见到我。我没有明确答应,私下却把目光转向了本地。
奶奶去世的那天早上,我慌乱的跑回奶奶家里,只看见父亲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一边收拾着奶奶的遗物,一边抹着眼泪嚎啕大哭。火葬场前,父亲抱着奶奶的骨灰盒久久的跪在地上念叨,我的妈妈啊,你怎么就变成灰了呢。而伴在一旁的我,早已泣不成声。奶奶养育父亲长大,父亲陪着奶奶共老。
如今,我参加工作已近两年,与父母朝夕相处,每日总有说不完的话。明明各项生活技能缺乏的我,却总是很想照顾他们。“父母在,不远行”这句话已深深烙在我心里。想着,父母陪我长大,我愿与父母共老。
湖北当阳网(王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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