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绝恋 长篇

八

10月11日早上九点，当木子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大帮子同事围在一起，蒂娜正在那儿眉飞色舞地讲演着。

玛莎渐渐恢复到昔日开心状态了，听着蒂娜眉飞色舞的演讲，也不时跟着大伙儿哈哈笑着。蒂娜故作神秘地说去了一个绝色世外桃源，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和木子去张家界“度蜜月”了，蒂娜说，武陵源的美已经被后天糟蹋了，而那个地方却是先天的处子之美。什么大伙一辈子没见过的清澈刺骨的山泉水，什么还未开发的原始大峡谷、什么吃了三月不能忘其滋味的绿豆饼、什么又香又甜的高山云雾茶、什么保健养颜的糯米酒……一番天花乱坠地胡吹，把大伙儿的心都撩拨的痒痒的，恨不得现在也能身临其境，品着那甜丝丝的云雾绿茶，吃着那散发绿豆香味儿的豆饼，搂着心爱的人在人间仙境中徜徉。木子在办公室里听着蒂娜在那里胡吹乱捧，担心她会把吸蛇毒和伺候她的情节也给抖露出来，所以他连忙把旅行包里的那些茶叶、香菇、木耳和绿豆饼拿出来跑到大伙儿面前说分东西，以阻止蒂娜继续爆料，大伙儿见有好东西分享，就撇下蒂娜来抢着要东西了，没了听众，蒂娜也就没了兴致，她嘟着嘴、鼓着一双凤眼狠狠地瞪着木子，木子的提心吊胆终于放下了。

木子分完家乡带来的土特产回到房间，KEVIN推门进来找木子谈事情，看到木子茶几上放着几包东西，好奇地问是什么，木子一说，“给你带的茶叶、香菇、木耳和绿豆饼，拿去尝尝，家乡的土特产，比不得城里的”。KEVIN接过谢了出去，连谈事情也忘了。

中午，娜娜继续着她的演讲，大伙儿纷纷笑她；你未来的公公婆婆对你如何啊，你们是不是已修得千年共枕眠了啊！大伙七嘴八言地把蒂娜攻击的毫无招架之力。木子见势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替她解围；蒂娜是夸大事实、口无遮拦，没那么玄乎！大伙一番取笑后，才带着满足散开。

KEVIN中午休息时走进木子的办公室时，对木子送的茶叶赞口不绝，说这是他喝过最有茶感的茶叶。木子笑笑问有什么事情，KEVIN说，上次在深圳时，去几个电子产品市场看了看，发现做手机和平板电脑的小厂家特别多，那么集成主板的供应量应该也很大，所以找你聊聊，看看在高密度集成主板生产上能否找到商机，听KEVIN这么一说，心里佩服这博士不愧是美国硅谷出来的，看到一个普通产品就能看到潜在的商机。木子让JUDY拿出家乡的茶叶，给他泡上聊了起来。

我这次回去看到家乡都变样儿了，土房子都变成了小楼房，小汽车也多了起来，许多农民到地里干活腰上也别着手机，山寨的大屏幕直板手机，声音大、字体大、还有语音功能，许多年轻人抱着平板电脑，插着耳机听音乐，看电影，为何这些山寨产品在农村那么受欢迎，如此看来，高密度多功能集成主板应用市场的确很大，我们忽视了农村这个大市场，什么时候到江浙一带去调研一下，把我们的业务铺向低端市场，同时保持现有的高端市场。木子一口气将自己回去所见所闻的现象说了，两人越聊越来了兴致，于是，趁着兴奋还没褪去，就去了陈总办公室。听完2人的一通分析，陈总也来了兴趣。

整个上午，三人在办公室里聊的天昏地暗，直到中午吃饭时间，老肖来敲门，三人才发觉饿了，陈总说去张江体育休闲中心吃68元一份的自助餐，大伙儿都去，算是节后的犒劳。这一决定让几个毛头小伙儿和美女们又欢呼了一阵子。

晚上下班时，玛莎找木子说请他吃饭，肯请木子赏个脸，木子感觉很吃惊，因为玛莎从来不请某一个人单独吃饭的，要么是喝三吆四的弄上一群，要么是大伙全去，她的工资从来不上交一分，不是吃饭就是买衣服，再者就是化妆品和打车，木子估算了一下，她一年15万的工资奖金基本返还给消费了，平日她父母给的钱，谁也不清楚有多少，每次掏钱包的时候，大家看到都是鼓鼓的。有时多达1、2万。

还没等木子犹豫完毕，玛莎又开腔了，怎么，难道黑马只专属于“那个那”吗?她故意把娜娜说成“那个那”，很显然是逗着木子高兴答应。木子说，“好吧，去哪里，贵了我可请不起你，排挡包你喝好吃饱”，说完木子自己也笑了。

快到下班时，玛莎再次叮嘱木子，自己先去抢占位子，说完一溜烟走了，木子赶紧收拾好文件包追了上去。

在传奇咖啡吧里，木子要了一份台湾叉烧牛肉饭，一杯鲜榨西瓜汁，玛莎说木子真是个吝啬的男人，请客就这么打发了，而她自己却毫不客气地要了份法式七分熟牛排和一杯美国鲜榨樱桃汁，木子估算了一下，200元只差几块钱了。

“黑马，最近公司业务不断增多，家里也事情繁多，我有些应付不过来，我爸妈的情况你也知道的，请你体谅一下，能不能增加一个人分担一下我的工作量？哪怕是生手也不要紧，我保证把她教会”。听完玛莎的话，木子想，最近几个月业务量是增加了许多，新来的几个市场开拓专员开发了不少潜在的客户，老客户需要抓牢，新客户也不能跑掉，与公与私也够难为她的……木子回答道；这事我要跟陈总汇报一下，如果陈总不反对，我没意见，否则我也无能为力。听完木子的答复，玛莎咯咯地笑了，木子感觉怪怪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木子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没想到玛莎却平静地说，自从爸妈出了车祸以后，我才懂得了许多，以前自己只知道父母陪我的时间少，脑子里除了赚钱好像没我似的，通过出事那一刻爸妈把我夹在中间不让我被撞击，我才知道他们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我，那是最伟大的爱……听着玛莎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木子感觉到玛莎已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瓷娃娃了，人生需要太多的领悟，她已经迈出了第一大步，木子心里暗暗欣慰着。

就这样边吃边聊着，玛莎也跟木子聊及蒂娜，希望木子能好好待她，木子也不便说明自己的心迹，只是一味点头称是。

玛莎去完洗手间回来，木子看看吃的差不多了，时间也指向了8点，他准备找个机会去埋单，没来得及说出口，玛莎就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你回头给你的“那个那”打个电话吧，免得她吃醋，吃醋的那份儿我是不给埋单的哟！”听着玛莎含沙射影的话，木子起身送玛莎出去，到吧台去埋单，结果服务员说已经埋单了。这时木子才明白玛莎借故上洗手间和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送走了玛莎，木子掏出电话给蒂娜打过去，只听见里面说，“你和美人约会心情挺惬意的吧，我在门口看到你匆匆忙忙的去追玛莎走了，所以没有拦你”。听完蒂娜的带有怨气的话头，木子解释说只是谈工作，然后说了晚安好梦就挂断了。

这一夜，蒂娜闷闷不乐地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高，吵的蒂娜的母亲连忙跑进女儿的房间，一看蒂娜的脸色不对，上前去问怎么啦，蒂娜一言不发，拿着手机在床头摆弄，母亲毕竟是过来人，自然把女儿的心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谈恋爱了吧？”母亲试探着问了几句，没想到女儿立马回道；“黑木子，都是那该死的黑木子，”母亲丈二和尚似的看蒂娜嗔怒地说着。“黑木子？什么黑木子白木子乱七八糟的！”看着母亲连连追问，女儿不耐烦地吼着；“黑木子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个大活人，让人讨厌的大活人！”女儿的断言断语让母亲更加迷糊了，她知道女儿跟老头子更亲近些，不如让老头子来一探究竟。

文教授在交通大学任教授快20年了，再过4年就要退居二线养闲了，因为平易近人，许多同事和学生都敬重他。文教授听了夫人的话，走到到女儿房间，看到女儿满脸挂着生气，文教授走过去说，“谁惹我们的娜娜不开心了啊”！“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做主”。“都是那讨厌的黑木子”，女儿嘟着嘴回答着爸爸的问话。文教授一听，就知道女儿肯定有什么心事，他知道女儿不会听自己说教式劝慰的，于是，他心里有了主意。“娜娜，陪爸爸下楼去下盘棋吧”，文教授看着生气的女儿，就提出了下棋的建议。娜娜从小受爸爸的熏陶，自然象棋也不陌生，听爸爸说要下棋，娜娜只好应允下来，他一直觉得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那些大公司的CEO或高管什么的每年来给爸爸辞年、拜年，都是毕恭毕敬的，而那些人都是自己崇拜的人物。

客厅里，娜娜和文教授对弈起来，没几下，娜娜就输的溃不成军，看到娜娜连输三局，文教授说话了；娜娜，人生就像这棋局一样，一步走错全盘皆输，看得开就是和棋，看不开就是死棋。人生输赢如对弈，为争输赢而战就失去了下棋的乐趣，此刻娜娜明白了爸爸要和自己对弈的用意，不好意思地耷拉着头。看到女儿领悟了，文教授只说了一句，“命运的棋局全在于自己，我们的娜娜长大了，该有自己的世界了”。

娜娜听完爸爸的自言自语式的说话，看着他慈爱的眼神，忍不住靠在爸爸的怀里哭了起来。“爸爸！你说爱一个人有错吗？为什么他对我总是若即若离呢？”蒂娜不停地问着爸爸。“爱没有错，错的是爱什么样的人！”文教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父女两一对一答地聊着。蒂娜渐渐把对木子的爱一股脑儿地倾诉给了爸爸。文教授听完了女儿的倾诉，心情也沉重起来，他隐隐感觉到，女儿的爱将是一场艰难的跋涉。

与爸爸聊完天，蒂娜心里舒畅了许多，回到房间，她打开电脑，满脑子想的是木子的一言一行，于是，她对着键盘敲打起来；

《你在与不在，都在心间》

你在，在我心间，

你不在，亦在我心间。

一份缘、一份情，

已铭刻在心田。

不离不弃的牵挂，

是生命无息的花开。

不释不惑的执着，

是灵魂前行的灯塔。

念或不念，
为一个人。
缘，在茫茫人海中

融进心里。

情，在细水长流中

与爱同行。

蒂娜第一次写诗，害得她想破了头，才将这首诗写成，她终于体会到；木子写诗的水平，自己是只能望其项背了，此刻，娜娜更坚定了要和木子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信念。

九

上海的秋天总是一闪而过，过山车式的气温总让人们措手不及地去适应。这不，路上行人的装扮是五颜六色地混淆着季节；红色的羽绒服、黑色的昵子大衣、米灰的风衣、藏青的西装，甚至穿雪白衬衣的都有，在联想公司门口竟然看到几个穿着短袖的老外。上海的穿着时髦哪里都比不上，而穿着千奇百怪，更是无与伦比。一如上海的名气，张江也是如此，精英汇聚之地，总少不了另类的精英。

公司与深圳天华集团的合作很顺利地延续着，深圳天华集团设立在金桥的分公司研发中心也主动找上门来。这样，与深圳天华集团所有的合作开发业务基本转移到了金桥天华分公司那里。KEVIN每次和木子去金桥，他都要带着玛莎同行，说什么充分利用公司的公关资源优势，以求达到事半功倍。玛莎带出来的徒弟LINDA（陈玉琳）也能独当一面了，玛莎内心喜欢KEVIN，自然是乐意同行，还说要学古人唐雎不辱使命。她那甜美声音、靓丽外形和华贵装扮，倒也帮KEVIN省去了许多谈判的的过程。

木子在车上不时拿他们两个开开玩笑，说什么“喝着洋墨水，流着炎黄血，泡着华夏妞，中西一合璧，混血娃无敌”，只把一车人引的哈哈大笑。

话说回来，玛莎那能摄魂的眼神，喷出的火连水都能点燃。所以KEVIN来公司后没多久，玛莎就立刻用她那所向披靡、谁也无敌的火热，把KEVIN吸引住了。一个是全身透着东方美兼西方的奔放热情，一个是上下散发着西方人的倜傥潇洒并东方人的智慧，郎才遇到女貌犹如干柴遇到烈火必然会熊熊燃烧，只不过是看谁先点燃而已。

木子知道用他们两个打出的组合拳，再困难的事情也能拿下。正是这点，木子的车上总是载着KEVIN、老肖和玛莎4人，而前2次去，玛莎就把邢部长勾得眼睛直流哈喇子。

今天去是签订关于手机和平板电脑的系统模组委托开发事情的，开车的时候，木子向玛莎透露了前往金桥天华的目的。自8月8日那天和陈总探讨过后，陈总就立马让木子和KEVIN着手进行。委托开发计划书前2次给邢部长看过，除了开发费用需要商讨外，他都很满意，毕竟互利共赢的事情，谁都会满意。木子的文字组合功底，陈总一直很欣赏，这邢部长只不过是机遇好点，被天华老板给赏识了。木子看着邢部长那副嘴脸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地这样认为。

“邢部长，这次我在计划书里附上了委托我公司进行开发能为贵司节省研发成本的财务预算和盈利分析，请您看看，我们的报价也是根据财务部的报告核定的，再抬价我们就要亏本合作了，你可不能吃着肉，让我们只闻着香味儿呀”！玛莎柔中带情、情中带笑、笑中带刀地紧贴着邢部长，阵阵体香将邢部长撩拨得色心荡漾。邢部长心不在焉地翻阅着计划书，木子和老肖对视一下会心地笑了，这小妮子不做HR总裁，实在是可惜了，木子心里想着。只有KEVIN很认真地坐在那里喝着茶水，大概是欧美人的粗放心理也植入了他的骨子里去了。再者，他在美国一直养尊处优地做着技术，也很少去周旋于复杂的人际关系间。这也是为何欧美的技术永远超前，而我国的科技人员在搞好技术的同时还必须要先搞好人际关系，否则就算出了好成果，那也是地下黄金般不值一文钱。而搞好人际关系往往就离成功不远了，这样的现状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木子懒得去看邢部长的嘴脸，任由自己联想着，因为他知道，玛莎一定能将邢部长拿下。

一番柔情似水的公关，玛莎将邢部长成功拿下，玛莎说为答谢邢部长设了饭局来祝贺两家合作成功。饭局上，玛莎趁热打铁将委托开发平板电脑FRID模组协议书递给邢部长，经不住玛莎一番摄魂大法般的周旋，他很爽快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吃罢晚宴送走邢部长，木子开车把3人送到地铁口，老肖进了站台，KEVIN提出要送玛莎回去，玛莎也正中下怀，两人和木子告别上了出租车。木子就一人开着车，打电话给蒂娜说正在去徐家汇的路上，15分钟后在汇金商场门口见。因为他蒂娜家离汇金商场这里也不远，走路一刻钟就到了。木子沿着杨高南路一路飞驰到龙阳路直接上南浦大桥，然后沿中山南一路和中山南二路前行到万体馆下来掉头直奔徐家汇广场，等停好车赶到汇金商场的时候，蒂娜已等了10多分钟了。

“怎么这么晚了想起约我出来啊？”不等蒂娜问完，木子就拖着她走了进去汇金商场在一个玩具柜台前停下，对蒂娜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礼物？干嘛买礼物啊？蒂娜追问着木子。再过半个月就是圣诞节了，圣诞节自然要买礼物送我的大小姐啊！看蒂娜不解风情，木子直接说出了谜底。

看了一系列的圣诞礼物，蒂娜要服务员拿出那个一对穿着红衣服带着红圣诞帽的夫妻圣诞老人音乐盒，服务员说，这是我们新进的创意产品，一个是圣诞老人，另一个是圣诞老人的妻子，你看他们牵着手白头偕老，多么恩爱幸福啊，里面的音乐用圣诞旋律配的是I LOVE YOU FOREVER的音乐，听着服务员的介绍，蒂娜觉得正合自己的想法，于是叫工作人员挑选了一个红色装饰盒装好，木子立马掏钱包到收银台去埋单去了，一打价格要388元，一个月的香烟钱快没了，木子心里有点疼了一下。

两人顺着天平路立交桥穿过徐家汇路，木子牵着蒂娜的手，沿着宛平南路向南丹路走去，走到一个高档小区门口，木子说，天有些冷，你回去吧，蒂娜有点恋恋不舍地抱了抱木子，拿着那个音乐盒往里走去。待看不见蒂娜的身影后，木子才沿路返回，看着那些一闪一闪的广告灯箱，木子抽着烟，显得有些沉重，何时与蒂娜的父母见面，能否顺利通过，这些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12月24日下午，公司按照美国的*惯，给大伙放假半天庆祝，陈总在杨高中路的东锦江饭店定了一个豪华大包厢，每人发了一套圣诞服装。等到12点半，全部人马都汇聚在二楼的包厢里了，唯有老肖的老婆孩子没到，晓红和小丽的老公都请假溜了出来，这是陈总吩咐了，公司不仅要与下属同庆，还要与下属的家属同庆，说普天同庆才能显示出他的民主。

等到全部人马到齐，圣诞宴会开始，陈总要求大家都穿上圣诞服，远远看去，除了男女、戴眼镜与不带眼镜能区分外，大家都一个模样，弄的服务员总是出差错。

因为在美国多年的情结，陈总和KEVIN像过春节一样，毕竟他们都手持美国绿卡，已是美国公民了。唯独大伙儿像过六一儿童节似的，相互打闹着，摘取对方的帽子和胡子，特别是那几个年轻毛头们，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新来的几个女孩子面涂抹着圣诞蛋糕上的奶酪，搞得那些女孩子羞愧不堪。

吃到下午2点，大伙儿都酒足饭饱，几个年轻毛头们坐在那里不想动了，服务员把圣诞服塞满了8个超大方便袋，抬出来放到木子车上的后备箱里。陈总宣布了自由行动后，大家才各自散去，KEVIN非要玛莎带他去易初莲花，说买什么生活用品，玛莎自然是陪同KEVIN前往。

木子开着车，蒂娜早就跟在屁股后面钻进了副驾驶座，木子问她干嘛，蒂娜狡黠地说，本小姐今天要去你家一起过平安夜，迫于她的胡搅蛮缠，木子没说什么，径直往家里开去。

车子20分钟后进入一座有些破旧的小区，在一个不起眼的楼层前停下来，蒂娜看着周围的环境，自语道，你就住这种地方啊，动迁房质量很差耶！木子也不多说，拉着她走上二楼打开房门，里面布置得不算太差。房东简单装修过，进门也不用换鞋。蒂娜带着好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打量着；客厅里，一套奔腾书架式音响摆放在组合电视柜上，一个深红色玻璃酒橱，一个软布沙发和一套餐桌。厨房间里厨具一应俱全，摆放的整整齐齐。卫生间里摆着全总动洗衣机和电热水器。走进卧室，一个实木板床，一个原木色的衣橱，写字台上放着还没合盖的笔记本电脑，电脑音响摆设在床头柜上，上面放着一个LED台灯，一副裱好的“天道酬勤”毛笔字镜框挂在写字台正上方，整个房间干净、朴素、看不见臭袜子和垃圾。在侦查完这一切后，蒂娜才说话了，“木子，看不出你不像个单身狗的样子，房子虽然差点，但收拾的挺干净呢！侦查完卧室，蒂娜穿过客厅走到阳台前，看到阳台边的鞋架上那些皮鞋都擦得明明亮亮的，整洁的让人看着舒畅，朴素的让人感觉温馨，我原想是下车来帮你收拾狗窝的，看来我省了，哈哈哈！”蒂娜自顾自地说着返回卧室。突然，他看到卧室的书橱里排列着2层的书籍，有的已经字体模糊不清，有的纸张已经发黄，蒂娜打开玻璃门，随手拿出一本最破旧的翻起来，一看，是57年出版的三国演义，从后往前翻页的，字体像蝌蚪似（因为字体小，又是繁体字，看着就想蝌蚪的尾巴，所以蒂娜只能这么形容了），看不懂，蒂娜放下又拿出一本较新一点的，一看是现代出版的《幼学琼林》打开一看，似懂非懂的，又拿起一本一看是《中小企业管理》，一看全没自己感兴趣的，木子早把泡好的咖啡端过来了，蒂娜问道，你怎么看这么落伍的书啊，我一看见四书五经之类的八股书就头大，木子笑着说，5000年流传的书籍自然有它流传的价值，别小看这些八股书，他们都是教人怎么做人、怎么树德、怎么立世处事，可惜现在的人都不爱这些了，学校也一味要求学生怎么考高分，却忽略中华民族伟大的传统文化，木子一口气说出一大堆反驳观点难住了蒂娜。现在有了网络，所有现代的、时髦的书和知识，都可以在那里搜索的到。木子还在继续着。

因为中午喝酒的缘故，蒂娜有了睡意，也不管木子同意与否，就打开被子钻了进去，木子从阳台鞋架上拿出自己的棉拖鞋，放在床前，把她的皮靴拿到了阳台。因为他没有把鞋子放在房间的*惯。

不一会，蒂娜就睡着了，那有节奏的呼吸声证明了这一点，木子看着蒂娜妩媚的睡相，禁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他不知道是蒂娜故意考验自己的人品还是真的愿意献给自己，木子在煎熬和矛盾中一直僵坐着。木子狠狠地抽着烟，万一鲁莽行事伤害了蒂娜，那自己真的不可饶恕。于是，木子狠狠抽了自己几耳光后，拿出笔墨和堆报纸，在那里练起字来。只见报纸上写满了蒂娜二字。

待蒂娜醒过来的时候，木子已经开始在烧晚饭了，这一举动又把蒂娜给惊呆了，她看着木子围着围裙在厨房熟练地忙碌着的，俨然一个家庭主妇般的娴熟。蒂娜有点不好意思走近要帮忙，木子说不用，不会的反而要帮倒忙。蒂娜就四处查看，只见水里泡着的土豆丝比头发粗不了多少，盘里的肉丝也一条一条的，菜篮里的香菇、木耳都泡胀的鼓鼓的，电饭煲里的香味儿也飘出来了，蒂娜感觉胃有些瘪了。

半小时后，四菜一汤就摆在客厅的饭桌上，香菇肉丝、木耳芹菜、酸辣土豆丝、油划紫包菜，排骨冬瓜汤，每个菜里面都放着几根青辣椒。红辣椒丝和葱段，看着就勾人食欲，蒂娜接过米饭就开吃起来，或许是吃惯了本帮菜的她，觉得这似是而非的川菜的口味新鲜，竟然连吃了2碗米饭，特别是排骨冬瓜汤，放了辣椒丝，喝起来清淡中带着一点辣味儿。

吃完饭，蒂娜赶紧起来收拾残局，并围上围裙洗碗去了，从没进过厨房的她，竟然放了大半杯洗洁精，太多的洗洁精兑着水滑溜溜的，蒂娜一连打破了2个饭碗和菜盘，木子看着快哭了的蒂娜笑了，只好自己去收拾了，因为他不想蒂娜再制造着破碎和尴尬。

吃完饭没事干，电视里放的要是些肥皂剧、要么是古装剧，再就是广告，看了一会，两人都觉得无聊，木子说，我带你到小区不远处的山姆会员店去逛逛吧。于是两人关闭电视出来，走到小区门口右转3分钟就到了山姆会员店，若大的广场上停满了车子，几十盏200瓦的卤素射灯把广场照的一如白昼，一幅巨大的口红广告上，美女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把每个经过的顾客给生吞下去。走进店里，一楼是黄金首饰店，再后面是名表专卖店，紧邻是一个品牌男装和女装店，再往后走就是会员店电梯入口，木子怕蒂娜都要看个遍，所以就拉着蒂娜一股劲儿地走到电梯入口，本来就是逛逛打发时间的，所以楼下还有一个品牌的冰激凌店也就免了。蒂娜随着木子从电梯上到二楼，从食品看到酒水，从服装看到家电，一圈兜下来，腿也开始酸了，下来到出口处，就是那个冰激凌店，蒂娜说口渴了要买个冰激凌解渴，木子只好过去买了一款盒装的草莓冰激凌，一付款竟要38元，抢钱直逼哈根达斯了，木子心里骂道。

回到房间已过10了，木子提出要送蒂娜回去，可蒂娜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今晚我就睡这里了，那我睡哪儿，你就跟我睡，你不怕我吃了你啊，你吃了我就赖着你，最好吃我一辈子”。他们两就这么一来一往地斗着嘴。要是你晚上不回去，你爸妈会急死的。那我打电话回去，就说和同学圣诞夜狂欢通宵，他们继续斗着，木子知道这大小姐是铁定要睡这里了，而卧室就一张床，再者冬天也冷，唯一就是只能同床而卧了。

蒂娜洗完澡，穿着木子的冬季睡衣狡猾地钻进了被子。等木子洗澡出来看到蒂娜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木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抽着香烟来回走动。蒂娜也不说话，只望着木子狡黠地笑，倒是把木子弄的尴尬之极。

过了半个小时，蒂娜把遥控器扔到床头柜上，侧过身去，用被子捂住头，假装要入睡了，木子也冷的坚持不住了，豁出去了！木子钻进了被子。

电视依然开着，木子躺在床边上尽量往外靠，此刻，他总感觉有种止不住的躁动从上而下地集聚着，他也听见了蒂娜急促呼吸的声音，很明显，两人都在等对方首先发动进攻，忍、忍、忍，木子终于忍无可忍地抱住了蒂娜，蒂娜闭着眼睛，没有一丝的反抗，蒂娜倏地贴紧了木子的胸膛慢慢地、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内衣……

一阵疯狂的缠绵后，木子才发现蒂娜竟然是处子之身，看着殷红的被单，木子有些自责，蒂娜却若无其事地看着木子喃喃地说道；“黑马！我已经完成了伟大人生的蜕变，我是心甘情愿地给你的，你不要自责，如果真有来世，我希望我们能再相遇，做三世的夫妻”……木子听着蒂娜轻柔地说出这些话，抱着她流出了眼泪。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蒂娜已不在身边了，木子爬起来看到她的包还挂在客厅的墙上，知道她没有走，果不然，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门一开，只见蒂娜提着一袋豆浆和一袋小笼包，知道你喜欢吃小笼包，所以就买这个了（因为国庆回去，木子每天早上都买小笼包吃，故蒂娜以为他也爱吃上海的小笼包的，殊不知，上海的小笼包里的肉馅都带着甜味，木子从来不吃的，这个蒂娜自然不知道了）。

吃完早餐，木子有点像做贼似的，催着蒂娜赶紧收拾好自己，然后开车把她送到了南丹路离家最近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有了第一次，蒂娜总能揪住机会在木子的出租房里享受着木子的厨艺，还有木子爱抚的两人世界。

十

年终的时候，MAY拿着年度财务报表交与陈总过目时，碰巧撞上木子从办公室出来，MAY告诉木子公司今年销售突破3000万元的大关，盈利同比去年提高了15%，等到陈总出来宣布消息的时候，木子已算出了自己的年终奖金了。

第二天，陈总吩咐财务兑现年初的承诺；公司每位员工都领到了双倍奖金，新员工也不例外。在公司联谊会上，陈总突然宣布添购2台商务轿车，方便接送大家上下班和提高外出办事效率。同时，陈总宣布，凡是提出对公司有利的建议，让公司产生10万元以上经济效益的按其工资的1.5倍给予奖励。提出的建议让公司产生100万元以上经济效益的，带薪休假3个月学车，并由公司提供学车全部费用，没等大伙欢呼陈总万岁出来，陈总又宣布了一项让大伙沉重的消息，那就是2006年销售要突破5000万元。

腊月26日，公司正式放假。已婚的、热恋的、有目标的早在15日就递交了请假报告，木子知道这个时候甭提工作效率了，不如行个善，放这些牛郎和织女们去团圆。腊月15日陈总就带老婆孩子直飞美国去北欧旅游了，KEVIN的父母在美国一直电话催促他回去，而玛莎父母也想看看未来的金龟婿，KEVIN向父母禀明了与玛莎的情况，把美国老人乐的天天盼儿子把媳妇带过去瞧瞧。因为玛莎的力量更大，所以KEVIN在腊月20日就见了未来的岳父岳母，一表人才的金龟婿让玛莎父母当场就定了飞温州的机票，她父母要急着领洋女婿回去宣扬宣扬；晓红夫妻请假回高邮，第一次正式拜见丈人丈母，小俩口买了两大箱子贵重礼品，请木子帮忙送到了不夜城客运站；小丽也随他老公回了重庆婆家；总之，能成对的都走了，已成双的都回去了；老肖全家在上海，所以不用回东北；木子和父母通过电话，过年不回去； MAY和她老公说去三亚过春节；黄亚芬本是浦东人，所以也回去和家人准备年货去了。因此，等到正式放假的这天，办公室里只剩下木子、老肖、蒂娜几个人了。

几个人无所事事，在木子办公室里聊天打发时间，倒是蒂娜很开心，忙着泡咖啡倒茶水，或出去买些点心什么的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大伙儿，老肖说，木子你遇到蒂娜，算是搭上祖宗八辈子的福德了，木子只是笑而不语。

26日晚上，蒂娜打电话来说，通过前期沟通、协调，未来岳父岳母大人要见见木子。让木子隆重对待这件大事，好好准备一下，害得木子失眠了一夜，思考着该怎样通过面试。

腊月28日，木子7点就起床收拾准备，精心打扮一番；脖子上套着红蓝相间的围巾，蓝色衬衣的领口打着红底白点的领带，一套嵌丝黑色的西装，外面套着七匹狼的中长大衣，脚上的老人头皮鞋专门到马上的修鞋店去擦得锃亮锃亮，全副武装起来，倒也有着七分“发哥”的形象。

木子拎着两盒鹿龟药酒、两盒冬虫、两套兰蔻中老年化妆品钻进车里，发动车子往徐家汇方向开去，腊月的街上人比平日少了一半以上，车子也比平日少了许多，所以只用了半小时开到南丹路，蒂娜站在小区门口恭候他多时了。进入小区停好车，蒂娜领着木子向自己家方位走去。木子双眼快速搜索一圈发现；整个小区都是复式的2户连体洋房，上下两层，高高的屋顶像欧式那种凸出一个尖尖的圆顶来，一条大约10米宽的主道两边是错开的观景树，每幢楼前后左右之间都栽着五颜六色的花儿和灌木树，错落有致的灌木树被修剪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有心形的、半月形的、S形的、菱形的，每栋别墅的进门走道两边的树枝修剪的平整成一条线，就连通向每幢楼的支路上的垃圾桶都用厚厚的木板给装饰起来，看不到半点垃圾桶的影子。在小区门口正对着的一排前面是一个喷泉花池，在堆砌的小丘上栽着几颗棕榈树，连体洋房外墙都用大理石镶嵌包裹着，门口的保安室也用大理石装饰的像一栋小洋房。木子飞快地浏览着这些布局，知道这是个挺高档小区。

蒂娜帮木子一起拎着礼品走到到68号32幢-1门前，蒂娜按响门铃，不一会儿，一个富态的中年女人打开了大门，木子赶紧叫了一声“伯母你好!”蒂娜咯咯笑起来说，“呆子，这是我们家的许阿姨，不是我妈妈”，顿时弄的木子脸红尴尬起来。

进到室内，木子赶紧脱下皮鞋，换上一双灰色的拖鞋，木子低头只见地上铺着一副巨大五彩祥云图案的地毯，抬头只见水晶吊灯通体透明，实木吊顶的天花板呈现出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环视四周，右手边是一圈真皮沙发，靠背上铺满了雪白的真丝网状方巾，牡丹图案的坐垫和靠垫整整齐齐摆放在上面。左手边暗红的两层电视柜，上面摆着一台32寸的液晶电视机，电视机两边左右对称摆放着盆景；楼梯入口右侧摆着一台雅马哈钢琴，上方挂着已经裱好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行楷字体刚劲有力。木子扫过每一个角落，就立刻知道这家主人德行雅儒、气质不凡、格调高雅，仅凭那一手毛笔字，木子立刻竖起了敬意。房间近乎一尘不染，说明这家的女主人很爱干净，对生活要求也近乎苛刻，木子用他那INTER网般的脑袋把凡是能用的词语都捞出来，也形容不了这家的富贵格调。

正在暗暗吃惊，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楼梯间传了下来，来的贵客是木子吧！木子心头一紧，不由自主挪动了脚步，但只见一个身材中等，衣冠整洁、气宇儒雅的50多岁男人正走下来，木子赶紧迎上去，身体微微前倾地叫了声伯父您好。保姆早就把茶水放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蒂娜爸笑着坐下，木子走到沙发边相对坐下。坐定后，蒂娜爸便和木子聊了起来，先是问了一些木子公司的情况，然后问及了木子父母及家人，木子都小心谨慎地回答着，生怕一句不慎，就惹得未来岳父失望。蒂娜这时也跑过来靠着木子坐下，呵呵地傻笑着，因为她看到木子如兔子般拘谨，完全不是公司里那个能说会道、桀骜不驯的黑马样儿了。

文教授很和蔼地和木子交谈着。没过多久，蒂娜的妈从外面进来换好鞋，木子赶紧起身相迎，文夫人走近木子跟前斜眼打量一番，才不紧不慢地说，家里来客人，蒂娜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蒂娜说，昨天就跟你们讲了，这么快就健忘了！蒂娜不饶人地回应道。木子紧张地将未来的岳母偷看了一下，只见上身的貂皮大衣里露着一件紫罗兰底色的中式旗袍，裹着她丰满的身体，旗袍前面绣着两朵红色的牡丹，在高耸的胸脯上合着一左一右的乳房鲜艳地怒放着，盘起的头发上插着一根绿色通透的玉簪，脸上隐现出温润的亮洁，微微凸起的腹部协调着那半月形状的腰身，浑圆的臀部让贴身的旗袍包裹的更加丰硕，两侧的开叉处露着乳白的大腿，风韵正茂的她看起来似乎才四十四、五岁。木子此刻才明白，为何蒂娜有着惊艳的美，原来遗传基因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蒂娜妈慢条斯理地走到文教授身边坐下，接过蒂娜爸的话题，开始像医生坐诊般地问起木子来；听说你和我们娜娜在同一个公司任职，什么职务啊？一个月多少薪水啊？房子买在哪里啊？是洋房、还是公房？一上来，蒂娜妈就直奔要害，木子就害怕问到这些，但又不能撒谎，只好如实说了，蒂娜妈听说是租房子又没钱，脸色瞬间沉下但立刻恢复了自然的笑容，木子低着头没有看见这个微妙变化。我们娜娜从小就没受过任何苦，跟你了靠什么生活啊？没有好的条件会影响夫妻幸福指数的。最起码也得有个3室一厅的房子吧，当然，有栋洋房是最好了。木子正不知如何回答，蒂娜急了回道；妈！我嫁老公又不是嫁房子，没钱可以挣、没房子可以挣钱买，再说了谁结婚都是把这些准备足了结婚的！木子听着蒂娜的话，庆幸她帮自己表达了。蒂娜妈嗔怒地说，话是这样说，但谈何容易。木子感觉有了火药味，借故上洗手间去了。

等木子从卫生间出来，蒂娜妈面带冰冷又问了一些木子家里的情况，这次她没多说什么，不一会儿借故上楼去了再也没下来，蒂娜爸只好招呼木子从过去到现在、从爱好到志趣，两人在那里畅谈着，蒂娜知道这是挖掘木子过去经历的大好时机，所以就靠着木子乖乖地地听着两人畅谈。蒂娜爸和木子渐渐熟悉了，当他得知木子琴棋书画都在行的时候，提出要和木子对弈交流交流，一来是测试一下这年轻人有没有浮夸，二来也手技痒痒，蒂娜也在一旁也怂恿说，“木子说在公司没遇到过对手”。木子自然不能拒绝，只好答应了。他哪里知道，蒂娜一是想见见木子的真实本领，二是想木子战胜未来的岳父，博得爸爸的赞许，为自己赢取一份胜券。

蒂娜连忙帮二人摆好棋局，木子很主动地选取了红方，蒂娜爸自然就是黑方了，就这一点，蒂娜爸觉得这年轻人懂礼节，有棋德。执红子当然得先行，意味着技不如人。木子却说，晚辈棋艺不精，所以选择红方，而您老前辈在先，晚辈在后，自己是万万不能走先的，蒂娜爸也不谦让先开局，第一步打出了当头炮，木子心想，伯父怎么如此不礼貌啊？转念一想，没准这是他一贯的棋风吧，当头炮马来照，木子只好上一马照了，紧接着，他又上士，木子知道他是要架士角炮，当头并上士角炮，就为架成重重炮，木子赶紧上一相，几步下来，他的双马并卒过汉界，木子赶紧双车护驾守迎头，渐渐地木子看出了他的用意，于是故意损失一马，最终被他的马后炮把老爷钉死在底中心。第二局，他先飞相，不架炮了，木子就知道他要用双炮破自己的双士，然后用双车锉把自己将死，木子猜出用意后，想这局不能再输，否则被他认为自己是第二个赵括了，于是木子用拼双车办法击毁了他的招术，最后用一马双卒将它赢了回来。第三局，他先挺卒，然后出车，木子明白他是想用双马一军来赢自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棋艺，木子就装作不知地败下阵来，三局已完，蒂娜爸哈哈地大笑起来，木子也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伯父棋艺高超，晚辈甘拜下风，蒂娜在旁边凑合道；“木子，怎么样，今天遇到对手了吧，强中自有强中手，看你以后还傲气不得了”。木子只好说，是伯父厉害，我辈棋艺不济之类的客气话，谁知蒂娜爸却说，小伙子不错，人品、德品和胸怀都算的上是上品。唉！可惜“生不逢时，时不与命，命不合时，时运弄人哪！”说完摇摇头就上楼去了，把个蒂娜弄的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快到午吃饭时间，木子感觉蒂娜妈妈对自己不感冒，所以借故想离开，谁知蒂娜爸非要留木子吃饭再走，说吃完饭接着交流，无奈，木子只好留下吃饭。吃饭时，待蒂娜爸妈入座后，木子才在入门口方位坐下，蒂娜爸一看，赞赏地点点头，木子等大家都端起碗，才执筷端碗，悄声无息地咀嚼着，生怕嘴里发出咯吱的不雅声，唯有蒂娜父女俩招呼着木子，蒂娜妈一言不发，始终没看木子一眼。

饭后过了半小时，木子找了个很体面的借口要离开，蒂娜非要木子多玩一会儿，木子说等下次再来，蒂娜跑到楼上去叫妈妈下来送木子，等了一会儿不见两人下来，木子只好转身出门，蒂娜爸送木子到门口时，拍拍木子的肩膀说，欢迎你常来做客，交流棋艺，木子听到交流二字心里有些高兴，便点点头走出门去，木子很奇怪，蒂娜怎么没下来送送自己。

回去后，木子给蒂娜打电话，蒂娜在电话里哭着说母亲不让自己和木子再来往，木子追问什么原因，蒂娜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在木子坚持追问下，蒂娜才说出了原因；文夫人坚决阻止蒂娜和一个三无的外地穷光蛋进一步交往。木子满心失望地挂断电话，伴着这番话失眠了一夜。

腊月29日，天晴朗的更加阴冷，木子到家乐福超市拖回了大包小包的食物，过年吃的问题解决了，给蒂娜打电话过去一直也没人接。这让木子很纳闷。

一觉睡到天黑，小区鞭炮的响声惊醒了木子，他只好起来打开几包熟食，就着听装啤酒喝了起来，没多久电话想起，木子抓起电话一看是母亲打过来的，接通电话，父母的一通关心说了将近1个小时，大都是一个人过年要照顾好自己身体的话，木子一一应付着，急的妹妹几次要抢过电话，说要和哥哥好好煲煲粥。

难得和妹妹通一次电话，木子就和妹妹煲起了电话粥。妹妹比木子小11岁，今年在宜昌大专读大三，到6月份就要毕业了，记得母亲生妹妹那年，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临盆前几天的时候，家里一分钱也没有，母亲只好挺着肚子、硬着头皮找到守盐库的高阿姨借了200元到镇上卫生院，幸好妇产科医生是同一个村子的，就这样，借来的200元没用完。妹妹生下来仿佛很懂事，从不找母亲要这要那的，直到上大专后，也从不找家里要钱，木子总是按月汇去500元，每个学期6000元的学费，也是木子供给，宁愿自己省吃减用，也不能让妹妹受半点委屈，所以木子养成了勤俭自虐的*惯。再者家里的土房子一到夏天暴雨时节就漏雨不断，父母每个月的生活和药费，这一切都要木子挣钱去解决。

“人家有年我无年，煮熟的猪头要现钱，有朝一日时运转，朝夕每日是过年。”看着窗外燃放的烟花，木子反复吟诵着外祖父教的这首诗，想到吕蒙正在穷困潦倒的过年之际，看着别人欢欢喜喜过年，可自己一贫如洗，因而生发感慨，写了这首诗，木子想想自己，觉得与吕蒙正相比，也好不到那里去，伴随着连绵不断、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想到自己此刻孤独一人，木子情不自禁地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把今夜的思绪与他孑孓的影子一起融入在诗章里；

《过年的咏叹》

一年一次的万家团圆。

风冷的使人更加归心似箭。

匆匆的人潮。

夹着飘雪纷飞。

父亲的沉默，

用烟斗燃烧着情绪。

散出的思念

依然雷打不动般

---沉重。

孩子幼稚的眼睛，

用梦呓做着的减法。

焦急地渴盼。

依偎在父母的怀抱

---撒娇。

归来把离别温暖。

相聚把亲情点燃。

这一刻，

幸福像花儿一样地绽放。

这个年，木子憧憬着与家里团圆的情景，幻想着与蒂娜幸福美好的未来……

十一

木子在煎熬中醉到了2006年正月初七，在打了蒂娜无数次电话提示为关机后，木子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公司上班这天，上班见面自然能将谜底揭开。想到这点，木子打起精神8点就赶到了公司。

木子搞好清洁，同事们才陆续进来，见面相互问候和交流过节喜悦，木子收了一大堆吃的，觉得有愧大伙儿的馈赠，所以连忙泡茶、冲咖啡招待着，大伙看到工作区域都干干净净的，连声向木子道谢。

陈总和家人还在美国，因为那边大雪航班停运，所以要等情况好转一点后才能回来，少了老板盯着的无形压力，大家又不怕木子，到了上班时间，大家还在继续着；聊天的聊天、吃东西的吃东西。

突然外面传来说找木子的声音，木子抢着跑出办公室，上前才看出是蒂娜和文教授夫妇。木子刚叫了一声伯母就被打断了，“木子先生，我是来找你的，请你出来一下”，木子像小学生似的跟了出去，走到门外的转角处，蒂娜妈停住，就在这儿说吧。“我是给我家娜娜辞职的，你以后也不要骚扰我们娜娜，你的条件配不上我们家娜娜，更别痴心妄想了！娜娜，你自己跟他说吧，让他死了这个念头”！木子望着蒂娜一张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许是被木子盯得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说出了一番话来；“木子，只怪我们有缘无份，你就忘掉我吧，该说的我都写在信里，相信你看了信会明白的，也会理解我的决定的”。说完望着文夫人，文夫人从手提小包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木子，木子望着蒂娜一家人，只见文教授蠕动着嘴唇想说话，文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忍住了。木子拉着蒂娜的手不放，非要蒂娜说出真相，他知道蒂娜不是轻易就妥协的人，一定有难言之隐。

然而蒂娜只是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文夫人则在旁边催促着蒂娜赶紧走。木子哪里肯让蒂娜离开，就抱住了蒂娜往公司里面走去，蒂娜蒂娜母亲见状，厉声喝斥着木子，“臭流氓，放开娜娜，一个穷瘪三，还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够几斤几两！木子听着文夫人这些恶毒的话，仿佛被触电击中似的，放下了蒂娜，红着眼瞪着文夫人，牙齿咬得嘣嘣作响，攥紧的拳头仿佛要把她打个稀巴烂才能解恨。文夫人见木子这架势，顿时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喊起来；”打人啦，打人啦”！院子里其他楼里面立刻跑出许多人来，蒂娜扑通一下跪在木子面前，泣不成声地说，“求求你木子，别闹了，别闹了，行吗？”大院里其他公司围观的人纷纷指责木子的行为，木子又气又恨，任泪水流着，直到老肖等人冲出来抱着木子回到办公室，文夫人才领着文教授和蒂娜赶紧走出了大院。

在木子办公室，大伙都劝慰着木子，既然发生了，就应该坚强面对。老肖和KITTY支散大家回到工作岗位上，老肖和MAY轮番安慰着木子，木子终于冷静下来，说自己想安静呆一会儿。

等两人走出去，木子才掏出那封信来看，是蒂娜的字体，因为蒂娜书法受她爸熏陶，也是龙飞凤舞，只不过少了刚劲的力道，多了几分纤细的柔骨。

“我亲爱的黑马！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自你走后，妈妈就没完没了教训着我。思前忖后，我只能听命妈妈的建议，请你原谅和理解我的抉择，同时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和你般配的好女孩儿，我知道你的性格脾气，因此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能看在我对你的情分上，别到我家来找我家人麻烦。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本事，今后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另一半的，上次在你电脑里，看到你写的一首诗，当时就觉得很吸引我，于是我记下来了，现在还给你权当做结束我们爱情的祭奠吧，永别！

《勿忘我》

如果，

真有那么一天，

我永远的走了，

就那么狠心，

全然不顾及，

活着的感受！

有谁---将会是你？

在我长眠的地方，

种下，

一束勿忘我，

让它长成天长地久的

---陪伴？

木子看到这里，只觉得世界仿佛瞬间坍塌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愤怒和绝望像火山一样在心里暴动着。那历历在目的往事，无数个夜里的缠绵，顷刻全化做了无情和冰冷。木子只觉得如梦般恍惚，不相信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也来的这么真切，悲愤交集的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大伙儿都焦急地看着他，问他好点没有，老肖和KEVIN握着木子的右手，看着木子一脸的木然，只是一个劲儿说挺住、挺住之类的话安慰他。

都别挤在病房里，病房需要安静！随着进来的护士一声呵斥，大伙都相继退出房间，这时候，一个三十八、九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站到了木子床前说道，有些问题想问你一下，最近半年没什么异常出现吧，听着这个漂亮医生的这样奇怪的问话，木子像死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木子看见这个漂亮的女医生，仿佛觉得漂亮的女人都是毒蛇，只觉得自己被一条阴险的毒蛇疯狂地给咬了，毒液在心房里蔓延……一阵怒火立刻涌上来，他突然拔掉自己手臂上的针管，扯断了药水管，他只想尽快回死去，让蒂娜在他的死去中内疚一辈子。

女医生被他突如其来的发疯给震呆了，行医多年的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怪的病人。“不想活了在这里胡闹什么，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但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出了医院这个门，你爱怎么怎么闹，那是你的权利。”她扔下这些冷冷的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遇硬则硬、遇软则软的木子听完这些话，努力地爬起来要出去，被守候在门外的老肖、MAY和JUDY冲进来，抱住木子，劝他要冷静，别做傻事。

陈总回来后听说后了这件事，决定让木子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再去上班。没两天，木子被大伙儿从医院接回家。足足一个月，木子把自己关在家里，整天抽烟、喝酒、睡觉、写诗，过着神魂颠倒的日子，对大伙儿的探望，也一律不见。

4月的上海，阳光开始温暖起来，木子渐渐走出了伤痛的阴影回到公司，大伙也尽量避开敏感的话题去刺激他。因为今年正在投入研发高密度多功能集成主板，所以木子用拼命忙碌麻木自己，让心思沉浸在工作里，也只有回到家，他才卸掉伪装的心思，拼命地写诗地释放痛苦。

《心为爱疗伤》

风雨袭来阴霾，

阳光亦褪去了温暖

欲望贬值着

爱情

只留下凄美感伤

沉重的意念

消瘦着坚强

有多少爱

向现实臣服

有多少恨

向无奈投降

爱也是伤

恨也是伤

孤独的背后

心为爱疗伤

一切似乎迅速恢复到从前的平静，木子也似乎回到了正常状态，大伙儿觉得蒂娜如此势利薄情，为避免刺激到木子，因此没人再去提起，也就把蒂娜给记忆格式化了。JUDY知道木子受到失恋的打击，伤的太深，所以就处处尽心照顾着他，偶尔遇到木子发脾气，她也只是偷偷地掉泪。她觉得木子很可怜，很需要人照顾，抱着这种想法，JUDY在可怜中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他，尽管JUDY年轻、漂亮、温柔，但木子却当她不存在一样,有好几次，MAY暗示木子，别太执着，天下好女孩儿多的是，只要用心去感受，就会重获一份美好的爱情，而木子只是沉重地点点头敷衍着。

5月8日，阿贵在“海地蔓”饭店摆了3桌，邀请公司全体员工务必去做客，木子知道他是和大家做最后的道别，因此也去了。在饭桌上，大伙儿纷纷送了礼物给阿贵夫妻2人，一是结婚祝贺，二是道别。木子送了一幅百年好合的十字绣祝福他们，看到阿贵婷婷两人甜蜜的恩爱，想到了蒂娜的绝情，木子不顾大伙儿的劝阻使劲地喝酒，陈总见状说就索性让他醉一回吧。没多久，木子喝的酩酊大醉，最后由阿温护送回家去了。

自这以后，木子对JUDY态度转变了许多，木子感激她这几个月来一直很尽心地照顾他。于是木子抽空开始教她一些公司管理方面的经验。JUDY觉得木子很有才华，也很倔犟，所以JUDY既喜欢木子，也害怕木子，只有看到木子一根接一根吞云吐雾的时候，她会一声不响地夺掉他手中的香烟，用无限哀怨的眼神盯着木子，木子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神情，便老实了。因为他知道办公室浓浓的烟味让JUDY实在是不堪忍受。

JUDY在木子面前表现出温顺和乖巧，木子并没动心，也没心思去动心，因为他还恨着蒂娜的绝情。按部就班的上下班，木子只能像一只上紧发条的闹钟，前进、前进……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候，木子才拿出受伤的心，一遍一遍地咀嚼，吐出许多感伤的诗章来。

8月中旬，木子和老肖一起到嘉兴的那家电板厂去出差，在厂里见到阿温，阿温请木子晚上喝酒，透露了准备国庆回百色老家结婚的消息。原来，阿温在这家厂里认识了一个广西老乡，两人从相识到相知热恋，最后同居，女友一个多月没来例假，跑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怀孕1个多月，女友不想打掉孩子，阿温也同意结婚，于是就通知了双方父母，双方家里定了个最近的吉日，准备回去完婚，木子来的时候，阿温正买好火车票回来。

第二天中午在街上的排挡里喝酒，木子见到了阿温女友，除了皮肤稍许黑点，其他方面与阿温还算般配，对木子也很热情，一声声的大哥叫着，叫的木子有点嫉妒阿温了。吃好饭送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木子把2888元的红包硬塞给那女孩子，说别让阿温知道，那女孩子推让再三，最后很感激地收下了，等阿温两人上车后，木子说等你们两口子回来请我喝酒，然后就离开了站台回到那工厂。

到第三季度时，MAY向陈总汇报了公司财务情况，木子知道前三个季度，已经完成了3600多万元的销售业绩，大伙儿听到这个消息开心的像小孩子过年似的，木子也释怀了许多，他也开始上街去溜达了，早就听说蓝村路火锅一条街很有特色，正符合自己爱吃辣的嗜好。于是趁着周末无所事事的时候，木子慕名而去了。

乘车不到20分钟，木子在东方路蓝村路下车，来到蓝村路路口，就看见临街的一个大型火锅店，上面的广告上印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火锅菜名，木子知道这些大型店价格贵，只想找个经济实惠的小店去体验一下。他沿着蓝村路一路往里走，走了差不多300米，看见一个夹在好德便利店和烧烤店之间的小店，店门上的牌匾写着“老相思”川式火锅店，门口用黄木条装饰着，透过木条缝隙可以看到店里的摆设，木招牌上画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一双手指着一个火锅，火锅中沸腾的热气飘浮中幻成“老相思”三个醒目的艺术字。看到这个有点特别的店面装饰和对着自己心情的店名，木子怀着好奇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随着一声甜美的招呼声传到自己的耳朵，木子看见一个大约30多岁的漂亮女人就迎了上来，淡黄色的连衣裙前面围着一个花式围裙，围裙上印着的正是外面广告上的图案。木子打量了一下店里布局，再看看这个迎接自己的女人，觉得店里比较朴素温馨，于是就应了招呼，在靠橱窗的一张小台子前坐下。请问您喜欢什么样的口味？我们这里都是正宗的川式火锅，只要你吃辣的，我保证你会满意，漂亮的女人十分熟练地向木子做着推介。“来个一人锅的重辣麻辣锅底吧！”木子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女人听了木子的回答，对着里面喊了一句，重味麻辣锅底，一份猪肉卷、一份老豆腐、一份四川粉丝、一份小白菜！里面应了一声；晓得了，一会就来咯！没过几分钟，锅底与配菜都已上齐，木子说先来两瓶三得利啤酒，那女人就转身到吧台左边的冰箱拿了过来，木子咬开瓶盖斟满，开吃了起来。

吃着又辣又麻的火锅，木子觉得仿佛回到了老家，在上海平日很少吃到这样重口味的，所以吃的很畅快、很惬意。

一瓶啤酒很快见底，木子开始打量起这个店来，不足20平米的面积，摆了4张木头桌子，墙壁也用木条装饰着，上面贴着一些火锅图片，屋顶上也是用木条吊顶成两个倒W形状。一个年龄看起来很小的服务员，在收拾着桌面，小店里除了自己，基本没什么客人。

木子又开了2瓶啤酒，那女人看木子尽是在喝酒，不怎么吃菜，就走到木子面前说“先生，喝酒要吃菜，不然醉的快”，木子一听这句话，笑了笑说，“你是重庆这边的人吧？”那女人回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只有我们那边的、邻近的重庆人经常这么劝酒的!”木子头也不抬地回答着。

那女人像是遇到了老乡似的，围着木子问这问那话多了起来。木子只是听了那女人的话才这么随便一说，谁知那女人顿时热情起来，说完这些话转身跑到厨房里，不一会端出一碟泡菜；有辣椒、萝卜、豇豆、黄瓜、生姜、大蒜和花椒籽，木子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连忙接过去用筷子夹了一段放进嘴里一嚼，边吃边说，好东西、好东西，愣个才过瘾！木子学着用四川话赞赏一番，把那老板娘逗得笑了起来。

因为这碟泡菜，木子怀着感激之情，渐渐也很有些热情地回答着那女人的一搭没一搭的问话了，吃了2个多小时才带着酒足饭饱打道回府。

有了一个适合自己口味的吃饭好去处，也多了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木子仿佛觉得窒息的日子找到了一点乐趣；那就是吃火锅打发那些寂寞的晚上。自此，木子每个周末都会，直喝到半夜才回去。

随着时间不断的疗伤，木子渐渐将蒂娜抹去，因为恨，也因为工作忙，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赚钱、赚钱、再赚钱，让腰包鼓起来，不受那些富人的白眼而打拼。

进入腊月，木子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家里找师傅来检修房子，结果师傅来看了说，要检修好不漏雨，除非把整个屋顶的木头领子、椽子和瓦都要换掉，换掉这些花钱不少，而且也管不了几年，不如造新楼房，因为那土房子20多年了，常年漏雨，土墙都修补的伤痕累累。因此才打电话问木子怎么办，木子想年终奖金拿到手就解决了造房子资金问题，便告诉母亲，过年带钱回来，等过完年就开工。

到年底，公司计划基本按预期完成，MAY那里的财务数据显示是4800多万的销售额，陈总感到很满意，在年终庆功宴上，陈总表扬了木子、KEVIN、老肖等人，大伙不仅拿到了双倍的奖金，还拿到了回家过年探亲的路费和慰问费；每人8888元，上海本地的也是一样待遇，只把大伙儿激动的比过年还兴奋，木子和KEVIN也拿到了50万元的奖金。

庆功宴结束，木子待大伙儿都离开后，说找陈总有事，于是从包里拿出辞职信，说自己要离开公司了，陈总吃惊地问木子为何选择离开，而且是在这个时候，木子苦笑了一下说自己很累，活的没意思，想离开这个伤心城市。买不起房子，自己永远只是这个城市的边缘人；还说家里要盖房子，等着自己回去做主，家里父母身体不好，妹妹上学等，说了一大堆离开的理由，陈总一个劲儿地劝慰着。无奈木子心意已决，陈总看木子很坚定，最后很无奈地拍拍木子的肩膀说，好好活着，无论你什么时候想通了，BOWAY公司的门第一个为你敞开着！送走陈总，木子去了“老相思”火锅店，他想在最后的一刻犒劳一下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木子到公司办理了交接手续，悄声无息地离开了公司。等到大伙儿好几天没见到他时才知道木子竟辞职悄悄走了。

辞职后的木子，白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晚上就去“老相思”喝酒打发时间，一种莫名的失落、孤独、无助和巨大压力就像幽灵一样紧紧缠着自己。翻看电脑里先前写的一首歌词，他才知道，这些似乎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在2年前就写好的《爱在深夜里流泪》，竟是未卜先知的现在！

《爱在深夜里流泪》

你总是让我在黑夜里为你流泪，

想起你爱我是那么地无所谓。

相爱为何是一种受罪？

甜蜜的伤悲，纠缠着是与非，

谁为谁，买下这份醉。

一杯又一杯，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心碎。

你总是让我在孤独中为你封闭，

想起你对我是那么的无所谓。

分手为何是一种绝对？

幸福的憔悴，缠绵着错与对，

谁为谁，留下这憔悴。

一回又一回，

分不清是虚伪还是后悔。

爱你的人在深夜里流着泪，

付出了真心难以再收回，

爱你的人在深夜里买着醉，

无情的风雨吹散记忆里的甜美。

没结果的爱，守住我为你的伤悲，

永恒的回味，无怨也无悔。

春运时节的火车票比黄金还要贵，订票之难犹如登天，一个星期的早去晚回排队，木子才抢到腊月24日的火车票。为感谢抢到车票，木子把春运也收纳进他的诗集里。

《致春运》

一年一次的爱民工程，
在雪与霜上启动。
  车站、码头和屏幕上
   保百姓平安的标语，
     醒目地在寒风中高扬。

  老百姓、农民工、学生，
与冰天雪地与饥寒PK，

贵过处女的车票，
掏空回家的梦想。

是谁，
在纸醉金迷淫欲之后，
  挖空心思地绞尽了脑汁，
酿造出史无前例的灾难
-----春运。

木子无处发泄的情思，只能在孤独、凄清的屋子里，愤怒着文字！

别了上海，别了魔都！

十二

2006年腊月24日，木子带着无限失落与感伤踏上回家的列车。在寂寥的火车上，木子将自己的痛全部泻在扉页上；

《失误》

才知道
遇见你
是我一生中
最大的幸运与不幸

爱与恨
交错织网
于是
我用全部的挣扎
收获着创伤

熬过漫长的两天一夜，几经周转总算回到了家乡。一年多没有回家，家乡、家里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妹妹变化了许多；比去年见到的时候似乎更俊俏了，个头冒高了一点，人也变得洋气了，说话的水平提高了不少，妹妹见到木子，就开心地问哥哥，是不是变洋气些了，木子说有点城里人的形象了，妹妹说，娜娜姐去年教过自己很多生活方面的知识，其中就有仪表仪容方面的，所以按照娜娜姐教的才开始注重穿着打扮。不知道效果到底怎样，听到哥哥的肯定，她连连说娜娜姐不仅长很漂亮，而且也会打扮。听了妹妹这番话，木子一边迎合着妹妹的开心，欣慰自己的付出没有白流，但另一边的心里突然酸酸的悲凉起来，有种想痛快哭出来的冲动。

农村办年货的*俗使小镇已经热闹起来，打工回来的、放假的学生和孩子，都不约而同地上街了，家乡的小镇，也唯有在这段时间才异常的活跃。木子跟在父母后面提着几个蛇皮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选购者过年的全部物资；吃的、喝的、用的都必须买好。父亲负责谈价钱，木子负责把称好的东西放进背上的蛇皮袋里，妹妹则掏钱付款，三人寸步不离地在小摊上挨个地挑选着。木子多年不在家，偶尔才碰到几个熟人，打打招呼，相互问询一下彼此的工作和生活情况，然后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两天办完需要的年货物资，就不需要木子帮忙干些什么了，木子也没心思去干，他去了西边那座山岗---去年带蒂娜去玩的那座山岗，触景生情，木子一点一滴地回忆着那段幸福时光，仿佛要从那里找回点什么。

自腊月27日起，家家户户开始忙碌起来，全家人都会挤在厨房里，男人负责宰杀鸡鸭鱼什么的，女人就在灶台上洗、切、蒸、炸、煮地全用上，每家每户都是一样的程序进行着；用2到3天的的时间把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所有的菜肴备齐，经过洗、切、蒸、炸、煮后装碗摆在案头，最后才摆进一个六层的蒸笼里，用大半天时间全部蒸熟后再放回案头，年三十中午团年时，再回笼蒸热，配上各种蔬菜，一桌丰盛的菜肴就绪。自正月初一起，有客人来，拿出来回笼蒸一下，再现炒2、3个素菜，四大八小的一桌正月间饭席就好了。平日谁家有红白喜事也都是是这样的准备；一个鸡蛋糕火锅，鸡蛋糕上洒上点点红墨水，切成条状沿着火锅摆成圆形，上面放2、3段香菜，撒点葱花，格外好看。另外一个木耳炖土鸡火锅，红油汤水底下垫上竹笋（每年4月山里挖出来腌干可以放一年之久）。一碗扣猪蹄和红烧全鲤鱼组成了四大；一碗扣菱角和扣耙齿状的五花肉底部垫上榨广椒或腌菜、糯米蒸排骨、猪蹄肉冻和几个炒菜，就组成了八小。到哪里做客都是如此的招待，木子从小看的多了，这套饭席的全部制作已熟记于心，妹妹上大学那年他就亲自操刀了一回，口味超过了传统的饭席，因为他进行了创新，更换了某些腻口的配料。

一切操持完毕只等过年，木子难得有机会和家人团圆，但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尽快逃离家乡的念头，因为在家的每一天，木子不能不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和蒂娜一起游玩的欢乐情景，更忘不了自己日夜伺候她的那些情节。

过完年，到了正月初四，木子就说要走，妹妹说要跟哥哥一起到上海，到哥哥公司里去上班。在县城里工作，虽然有时间常回来照顾爸妈，但工资少，又没什么发展前途，一切都是靠关系。还说蒂娜姐姐说过的，到上海去一定要找她等等，说了一大堆理由，木子只好无奈答应应了妹妹的要求。

木子不想让父母知道实情而担心，只能先瞒着父母，带着妹妹到上海再说。其实，木子原本是想回来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就装作还在上班似的出门，先回上海处理到期的租房，然后就去杭州找工作，让西湖陪着他的那些伤心事沉到湖里，谁料到突然杀出妹妹这档子事儿，他不得不暂停了这个想法。他只能带着妹妹先到上海，把妹妹安排好再去杭州，就算妹妹知道实情了告诉父母，他也可以找一大堆理由去哄慰父母了，俗语说“人怕当面见，树怕引墨线”，就是这个道理。

不得已，木子只好带着妹妹回到上海，回到出租的房子里，木子就给老肖打了电话，托老肖帮妹妹找份工作。老肖接到电话很高兴，非要给木子接风，木子欣然就答应了。

木子带着妹妹一起乘车来到徐家汇，在中山南二路龙华路下了车，因为老肖家在这里，今天在他家吃饭。老肖在站台接到木子时看到木子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就开玩笑说；出手够快啊，回去没几天就有新女友了！木子介绍说是自己的妹妹，老肖才正经起来带着他两走到家里，一进门，木子就掏出一个红包塞给老肖的儿子，老肖夫妇再三推让，直到木子生气了，老肖夫妇才让孩子收下。

向老肖夫妻介绍了妹妹，邹嫂看到木子妹妹俊俏模样，羡慕地说，咋就你们南方尽出人才呢，个个赛龙似凤似的。木子将妹妹工作之事告诉了老肖，老肖说没问题，木子妹妹则在厨房帮忙邹嫂打着下手，两人不时聊着家常。

接近中午，邹嫂做好饭菜，5人围桌而坐，老肖说新年第一次见面，不醉不归。木子知道东北人很能喝，也就不扫老肖的兴而爽快答应了，老肖平日喝酒总被邹嫂限定了酒量，今日有木子护驾，自然是放开了酒量，于是两人豪饮起来。酒过三巡，已有七分醉意的老肖突然感慨说了一句，“唉!现在的爱情真是看不懂啊，来得快去的更快！”说完摇摇头，木子见老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又看到邹嫂挤了老肖一眼，木子立顿感觉到这话里有话，就追问老肖，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老肖醉意来袭，哪里能理会邹嫂的示眼色，禁不住又冒出一句；“木子，你还蒙在鼓里，人家孩子都有了。”霎时，木子明白了老肖说的人家就是蒂娜，木子再要问，邹嫂接住话，这挨刀杀的胡说些啥呢，喝几杯骚尿就没正行了。老肖反驳着说，“我不会看错的，就在前面的易买得超市里看到的，我看的真真切切，你嫂子当时……”两人一争嘴，全暴露出来了，木子此刻再也没兴致听下去，直到帮助邹嫂把老肖抬上床安顿好后，借口离开了老肖的家。

木子把妹妹送上车让她自己回去，自己却跑到南丹路那个熟悉的小区门口，抽着烟，想着老肖那些话，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冲进去弄个明白，但转念一想，万一看到对方丈夫出来开门迎接自己，如果见到这一幕，自己该如何面对和接受事实？想到这里，木子转身不舍地离开了。

回来后，木子一口气喝下一瓶泸州老窖，醉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严重的刺激让他大病了一场，害得妹妹天天伺候着他，不知道哥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阿温带着新媳妇来给他拜年，妹妹才知道了哥哥的事情，在妹妹和阿温夫妻的极力安慰下，木子才稍微好转了点，因为他不想让最疼爱的妹妹和最亲的兄弟为自己担心。

不到一个星期，老肖就帮木子把他妹妹安排在嘉兴那家工厂，做办公室文员，木子强打起精神送妹妹上火车去嘉兴厂里报到。送走妹妹后，又只剩下了木子一个人，木子给父母打电话说一切安顿好了，别担心兄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