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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太喜欢这首诗的意境,活脱脱一幅乡村雪夜图。 今天,故乡下了第一场雪。 “咔嚓,咔嚓,咔嚓”,是父亲雪夜晚归的脚步声。抖落一身雪白,“好大的雪”伴随着一团白气和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灶台红色的火苗上覆盖了一双大手,那双大手是紫红色的,悠悠冒着热气,还略显粗壮。堂屋灶台上面是一锅炖了许久的萝卜和猪头肉,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只等那张呼出猛烈白气的嘴说“吃饭”。
“哈哈……嘻嘻……啊啊”。这些声音总是从冰天雪地里,鼻子冻得通红的一群乡野少年嘴里呼出来的。两个燃烧过的蜂窝煤,一根僵硬的胡萝卜,再加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块脏兮兮的破红布——组成了城里孩子,南方艳阳里梦寐以求的——雪人。
“吱呀”,一扇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哎哟,好大的雪……”这声音在乡村雪天的早晨,似乎分外地响。拢一拢刚从被窝里出炉的双肩,呼出一团白气——“哎呀,再睡会”。放眼望去,大山青丝变白发,犹如一个暮年的老头,翠竹平日娉婷的腰肢变得僵硬,垂着一头满是头皮屑的秀发,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偶尔甩一把鼻涕,满身雪白。小河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只在一些没有白雪的地方偷偷冒个气泡,或者嘟囔几声。
瓦背上,屋檐下,冰凌像一串串晶莹的葫芦。不过它们寿命都不太长,不是自身化为雪水,就是融化在一双双红润的小手里——它们乡村孩子夏天买不起的冰棒啊。
乡下人对雪有很多称呼——米汤雪,棉花雪,沙子雪。他们不懂文学的修辞,却总是恰如又其分。棉花雪,顾名思义,纷纷扬扬,大而轻,不冷,但落得很厚;沙子雪,就仿佛下沙,多而杂,雪是一粒一粒的,这种雪最容易结冰,下一会,马路就是乡村孩子天然的溜冰场。
故乡的雪,没有迅哥的深刻,也没有老舍的优雅,有的是回忆,是冰在心里的情怀,有的是寂寥,是冻在眼里的落寞,有的是尘封,是封在地窖里的红薯,生姜,还有妈妈肩头的一片雪白。
峰回路转不见家,只有那一串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指引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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