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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晚报讯 记者柯黎 实习生李建锋/文 记者王康明/图
嫘祖是养蚕缫丝的始祖,和同时代的炎黄二帝一起开辟鸿蒙,让人类告别荒蛮。汉朝时,皇后率一宫女子拜祭这位先蚕娘娘,渐成习俗。时至今日,全国仍有不少地方保留这种习俗。位于远安县东北的苟家垭,每年到了三月十五,当地百姓都会举行一场祭拜蚕神娘娘嫘祖的庙会活动。蚕妇们给嫘祖上香、进献水果和酒,以祈求来年养蚕丰收。而这里出产的垭丝在明代就成为皇家贡品,清朝时更远销英国、法国、巴基斯坦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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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面对嫘祖庙会上的人山人海,徐光斌总是会想起儿时随母亲逛庙会的情景。
那时,母亲也是养蚕的。每到农历二月,母亲就会净扫蚕房,给一纸纸蚕卵营建好舒适的 “房子”,给屋后的一株老桑树披上红纱。年少的他跟着母亲跑前跑后,欣喜地看满箕蚕卵一夜破头,然后蚕食一片片嫩嫩的桑叶。
最期待的莫过于农历三月十五了,母亲带着他逛苟家垭嫘祖庙会。镇子里集满了来自四乡八邻的乡亲,虔诚地在嫘祖庙旧址烧上一支香,然后就可以自由地逛庙会了。
说是蚕神庙,其实只是一个被毁的庙遗址,地上就插着长长短短的香,母亲肃穆地祭拜许愿时,他却偷偷地瞄着闹市上的各种水果糖、吃食。祭拜出来,母亲有时会给他买一串糖葫芦,然后牵了他的手穿过熙攘的庙会,在喧闹的人群中采购一家人一年的用度。
后来他长大了,逐渐了解到嫘祖之于家乡人的意义,原来苟家垭盛产的垭丝品质超群,不愁销路,“远安人胆大,走天下不怕,无钱不要紧,吃饭不问价”,百姓的丰衣足食全赖嫘祖的创新与庇佑。及至了解到苟家垭垭丝远销欧洲的历史,对百姓祭拜嫘祖的情感愈加理解。
“这是几千年流传的习俗,是百姓对嫘祖情感的真实流露,代表着他们对来年年景的美好祈望。”4月14日上午,我们在远安苟家垭嫘祖庙会现场采访,已是远安县文体局局长的徐光斌如是说。
我们亲眼见识了远安人对嫘祖庙会的热情:在从夷陵区分乡通往荷花镇的乡村公路上,一排排摩托车风驰电掣,车后座上的女人大多扎着头巾,提着竹篮,穿着年轻一点的怀里也许还抱着娃娃,他们的目的地是嫘祖庙会。
祭拜嫘祖,然后逛庙会。一如徐光斌30多年的记忆,只不过那个时候庙会上的糖葫芦,变成了现在的烤羊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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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蚕农李天泽,自他的太祖李映泉迁到苟家垭后就开始养蚕,到他这一带,养蚕已经延续五代,离他家百米外有两棵百年古桑。
苟家垭地处荆山腹地,海拔在600米左右,属亚热带大陆性季风气候。这里一年光照充足,雨量丰沛,气候温和,成就了垭丝丝色洁白,手感柔软,条分好,拉力强的出众品质。
明朝弘治九年《夷陵洲志》记载,产于远安县苟家垭的蚕丝均为上品,每年以缎匹1丈5尺、农蚕丝2斤8两5钱2分为贡。清宣统三年《湖北通志 货类》记载,“垭丝”为皇室贡品,历年以“金罗汉”商标出口,畅销不衰……蚕丝各郡皆产,唯以“垭丝”最为著名,西欧人争购之。
远安人将嫘祖视为庇佑养蚕事业的神灵,祭拜嫘祖的习俗分首祭、大祭和末祭。蚕农于花朝之日(农历二月初二),为桑树披红,蚕具消毒,打扫蚕室卫生,然后上香,礼拜蚕母娘娘,为首祭。
大祭则是在农历三月十五,会期三日。蚕妇们净身吃斋数日,头扎新帛或新头巾,带着丝帛香纸之类赶往庙会参加对嫘祖的祭拜。祭拜由乡中品学兼优的童子做礼生司仪(亚祭),取纯洁健康之意。
大祭需鸣金三折,擂鼓三通,雅乐三叠,主祭蚕妇以木盘托白色丝帛贡于嫘祖像前,敬香,三揖不拜。主祭毕,二女托果盘献果于供案,另有二女托酒盘至供案前,奠酒三杯。之后,主祭从左边侍女手中接过钩,从右边侍女篮中钩出一枝桑叶献于供案上。接着由礼生读祈文,读毕,率众蚕妇三揖而退。最后绕街道一周,礼成。
当天我们遇上的正是大祭,鼓乐喧天。不过,我们在镇上打听得知,近年来由于受环境影响,当地的养蚕户已减少很多,荷花镇上一家桑蚕合作社出售蚕丝被,货架上摆放的是一家外地品牌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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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祭就是还愿。”远安县文联原副主席彭善良介绍,这套嫘祖祭祀礼仪,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当地民间文化研究专家从民间收录而来的。
“这里曾经有一座嫘祖庙。”嫘祖祭祀在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心中还有记忆,不过这座庙在“文革”中被毁,民间也停止了嫘祖祭祀活动。彭善良说,根据老人们的回忆整理的祭文原本相当长,有好几页纸。
远安祭拜嫘祖的活动究竟源于何时?彭善良说,目前并没有详细的文字资料记载。《史记·五帝本纪》载:“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
根据唐代著名韬略家、大诗人李白的老师赵蕤所题唐的《嫘祖圣地》碑文记载,嫘祖首创种桑养蚕之法,抽丝编绢之术,曾劝诫黄帝重桑,“弼政之功,殁世不忘。”
汉代起,祭拜嫘祖逐渐成为皇室礼仪,由“皇后帅公卿诸候夫蚕,祠先蚕,礼以少牢。三国亦沿不改,依周典也。”
远安人以嫘祖故里自称,则是源自北宋时代著名的志书家王存在 《元丰九域志》中所说:“峡州西陵山”为祭祀嫘祖的圣地,祭祀时间为三月十五日嫘祖的生日。
彭善良认为,古西陵就是当今以宜昌为中心的西陵山脉,苟家垭镇就处于西陵山北部,属古西陵范围。“《史记》称:帝采首山之铜,铸三鼎于荆山之阳。苟家垭地理位置恰恰就在荆山之阳,也就是荆山南麓。光临荆山南麓的黄帝受不了南方的酷热,自然要向地方征收柔软凉爽的丝绸以取代粗糙的兽皮和麻布。在这种时候,发明丝绸的嫘祖名声当然会如雷贯耳,黄帝焉能无动于衷?”
“不过,无论嫘祖是否是远安人,弘扬她的创造精神、勤劳品质、智慧和大爱,总是不会有错的。”徐光斌补充说。
嫘祖广场建在镇上最热闹的地方。三炷高香祭拜嫘祖。当地村民以独特的方式纪念嫘祖。高大的古桑树默默守候着嫘祖塑像。自驾路选:宜昌——远安——荷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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